怀念父亲

夜深人睡

独我目不交睫

万千思绪现心扉

江河长岁月短

思念辞世父亲

未曾想

你一生甘苦清贫

却是这样结局

 

辗转难眠

千千惆怅缠心

多想

可回去从前

回去那贫乏而无邪童年

坐在屋檐下的柴垛边

听您讲

那些已讲过无数遍

而我还想再聆听

战争里您们战斗的那些烽火情形

惆怅中泪落枕巾

多么想还能听到你讲述的

战火纷飞无情的场面

 

一辈子忘不却

您那暴躁脾气

常常是家庭争吵导火线

倔强不认输的母亲

在吵闹中你一句她三句

更糟后果是

子女遭受争吵打骂牺牲品

除了您火爆脾气

其实您

还是蛮忠直淳朴一好人

您的聪慧与悟性

令方圆乡邻赞叹有敬

我更自豪

您从未拜师学艺

却篾匠木匠活儿绝

别人学徒三年

您摸索三天搞掂

您这悟性天分

羡煞了几多旁人

且帮多少乡邻

制作了多少家庭皿具

一直以来都多么

崇拜您这聪慧天成

 

缺衣少吃的年景

生活别提多窘据

为让生活有改善

您总想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闲

伺弄手里活计

问题是日子依然拮困

那时候我总在想

这是不是现阶段大多数

中国农村的生活情形

 

干活倦了甚至伤了

从未见您歇停

纵然日子如旧

您黝黑脸上也看不出悲情

而您的辛劳

我早已细数铭记在心

而不知那天起

您两鬓染白渐如霜

欲为你卸却肩上重担

却只能内心纠缠不息

怎会不明白啊

您用一生可怜的傲气

以及战争时期磨出来的坚毅

努力想为这个家营造多一点温馨

 

一辈子

您总是以身作则要求我们

做人脊梁须直挺

做人要心里坦荡

千万莫如小人心怀鬼计

正是您的这份教诲

鞭策着我慎言笃行

寒来暑往

无情岁月将您蚀得满脸沧桑

以至刚入花甲却一副耄耋之相

可您颤抖的双手

依旧劳累不停

 

因为清贫

一些亲戚冷漠疏离

但逢节日与庆春

邻家喜盈

唯我家门冷清对灯独饮

长叹息富远亲穷百里

人情冷暖似寒冰

此情景

激起心中血性

须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乙酉年戊子月庚午日八点

忽悉堂弟来电

告之您突兀辞世噩耗

乍听下大脑空白天旋地转

悲痛戚戚

放下一切事务

驰骋急归

去你平日里忌讳压实线

去你平日里不可闯红灯

归心似箭的心情

恨不得一秒钟跪倒您身边

以求把您唤醒

 

推开家门直奔房间

站在您床前

忍泪打量抚摸您渐凉身躯

禁不住泪如雨滴

看着您脸颊上还未干的泪痕

抚摸您遗体哽咽至悔

恨不在您健康时把您赡养身边

很不在您健在时好好将您孝敬

没想您竟期盼心竭

带着对不孝弟弟回归的期盼

在乙酉年戊子月庚午日凌晨

与我们天桓永隔

 

这么些年您在天堂

我们苟活世上

每年清明

一杯酒三炷香

遥寄对您的思念

祝您在天堂不再受苦忍累

这么些年您在天堂

每当想起您

便感觉有一束光

从天堂某个方向

投射在老家厅堂八角窗

而这个八角窗

正是您生前

摆放心爱用品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