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门前那条小河

    儿时，我家门前那条河，就是我的乐园。年逾古稀，离乡久远，故乡往事都已淡忘，唯有门前那条小河，却令我神往。偶在他乡或电视里见到溪水潺潺，涓涓河流，总勾起我丝丝的乡恋。

    我们村地处滦河支流的东侧，河上支出一条小溪，正好从我们庄中间穿过，把村庄分为南北两街。南侧叫沟子南，北侧叫沟子北。村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小木桥。东头的通学校，西头的连关老爷庙。

    小河不宽，却常年流水。河边垂柳倒挂，花草丛生，河中小鱼小虾成群，鸭鹅戏水欢歌；河边牛羊饮水，女人洗衣洗菜，河水依然那么清澈。夏季，人们在河边乘凉，闻蛙鸣鸟唱，赏蓝天白云，令人陶醉。小孩子们坐在小桥边钓鱼，也是一道风景。那时的鱼竿大都是高粱杆和树枝做的，很少有竹竿。鱼线也都是偷妈妈纳鞋底的线绳，鱼钩是缝衣针改制的，鱼漂就是一段高粱杆。那时鱼特别“傻”，不管挂什么饵---蚯蚓、蚂蚱、蝲蛄、饽饽，勾一下去就有动静。有时从桥西侧钓，一甩竿甩到了桥东边，鱼也乘机跑了。引得河边看热闹人一片欢笑。中午，天热了，孩子们脱光衣服，“噗通！噗通！”往水里跳。扎猛子、打水仗，简直像一群活鱼。冬天，河水结冰，又成了孩子们的运动场，打冰猴，打冰出溜，个个玩的红光满面，汗吧流水，小棉帽子一甩，脑袋直冒热气儿。

    退休后，带着对小河的眷恋，我重返故里，真有点不敢相认了。往日的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困人的滦河上架起了宏伟的大桥，个个村庄都是齐崭崭的砖房，房上还有太阳能热水器。沿途，绿树成荫，桃李飘香；人们穿得靓丽时髦，不少人家门前还停着小汽车。真可谓“换了人间”。

    到了家，我顾不得与亲人们叙旧，急匆匆跑到我的小学校门口，看我那魂牵梦绕的小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凄凉。学校门的上端“周家庄小学校”的刻字还在，然而，门已用砖砌死了，另在围墙西侧开了个小门，看得出这里已不是学校了。校门前的小木桥变成了水泥桥，比原来气派多了，可是，桥下却看不到水。只看到满河床的生活垃圾。走近前细看，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脑心，垃圾下边依稀还能看见一些水---黑绿色的臭水。哪里去见鱼虾?哪里再找鸭鹅？哪里还有孩子们的嬉戏？我顺河沟往东走去，在远离村庄的拐弯处，真见到一位垂钓者，我眼前一亮，凑近前去，看到一塑料袋里有三条小鱼。我高兴地问：“这里还有鱼？”垂钓者回了我一句：“这哪是鱼呀？连小猫都不敢吃！”

    我彻底崩溃了，欲仰天长叹，灰蒙蒙的天空中却找不到太阳，这是咋地了？家乡变化这么大，怎么门前那条小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