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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国学

时间:2017-09-16   作者:热雨 录入:热雨  浏览量:615 下载 入选文集

  题记:百年年事梦中休,每逢花空烟水流。手不释卷教众生,一颗丹心君知否?热犹痴迷不倦。

  泱泱中华,悠悠苍海。热雨蜗居斗室,尚捧读不已。所谓“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

  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至孝、亲人、贵民、崇德。诗人激情满胸,字里行间可感受中华文化的魅力。其诗文再现了魏晋名士的风骨。

  不经意间,许多大师英年早逝,而我们尚武侠领略其襟怀,顾及其风范,转眼已成憾事。或许,这就是人生。而其留下的,是弥足珍贵的价值。令吾辈高山仰止,心魂系之。

  霍松林先生说:“我这一辈子很简单,就是围绕文学,做了读书、教书、写书三件事。”每件事都做到了极致。

  为何要如此讲文学呢?文学是人文活动之一端,它有具体的人文脉络,成于特定之社会文化中,不了解这些社会文化状况,自然便难以理解作者与作品,此孟子之所以云“读书须知人论世”也。

  例如读李白诗而不懂道教,读王维诗而不懂佛教,能成吗?中国文学,与儒道佛、经史子学以及书法绘画诸艺、时空邦国社会等等共生,彼此相联,互为骨血。

  譬如山水画就可以看出庄子艺术精神的影响,它是庄子讲“心斋”、“坐忘”的发展,属于“庄学”的传统。后代文人,魏晋以后基本上都是庄子式的。魏晋文学自觉说,是把魏晋看成人的醒觉与美的发现之时代。

  可是,如此谈文学其实是荒唐透顶的。为什么呢?像建安七子中曹植、王粲、刘桢他们都有经学著作。曹植是习“齐诗”的;王粲著有《尚书释问》四卷;刘桢著《毛诗义问》十卷。竹林七贤中的代表人物阮籍,《咏怀》诗也说:“昔年十四王,志尚好诗书。”嵇康则在太学写石经,又著《左氏传音》三卷。谁说他们不讲经学?

  再看我们熟悉的《兰亭集序》。其内容主要是说聚会非常好、非常快乐,但这么美好的聚会却令人乐极生悲,想到人生苦短。

  王羲之可以说是道教中人,他根本不信老庄思想,所以有一杂帖还说:“省示,知足下奉法转道胜理极此,此故荡涤尘垢,研遣滞虑,可谓尽矣,无以复加;漆园比之,殊诞谩如不言也。吾所奉设教意政同,但为行迹小异耳。”他如此瞧不起庄子,可见当时许多人和事并不能只从“庄老玄风”去理解。

  老子本来是一个我们不太了解的人物,有高度传奇性。即使是《史记》的记载也扑朔迷离。里面说了几个故事,重点之一说老子是周朝的守藏史,等于国家图书馆馆长,所以孔子专程从山东到洛阳来拜访、问礼。老子对他有很多劝勉,后来孔子走了,对老子甚为赞叹,说老子像龙一般难以形容。其二说老子觉得没人能了解他,就骑着青牛出函谷关,要去隐居了。在关口,碰到守关的关令尹,说隐居后您的思想没人知道太可惜了,还是把著作写下来吧。写完以后,老子飘然出关而去,这才有我们现在看到的《老子》五千言。这是老子生平的大要。

  钱穆先生就曾写过一本《庄老通辨》,认为庄子在前、老子在后。

  道士炼丹、吃药,同时也是文人生活的一部分。韩愈、白居易、苏东坡兄弟都是如此。我们只注意到乾嘉年间的经学,但是没有注意到鬼狐精怪在整个文人中的状态:前有《聊斋志异》,后有《阅微草堂笔记》、《子不语》。道教浸润到了整个文人生活里面。

  另外,上清道有一部重要的经曲介扶乩扶出来的,叫作《真诰》。这本书由大道士、大书法家陶经景所编。他的笔迹,尚存焦山《瘗鹤铭》,因此他曾被推崇为“大字之祖”。他收集前辈们扶乩下来的记录,整理而成此书。

  因此,无论作者是具有道教思想,还是文体系由于道教思想才有,或是读者从道教角度去解读作品,文学与道教的关系,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里面教充满了太多过去所无法想象之处,值得格外留意。

  而像《竹书纪年》这类的书就更奇特了:里面记载皇帝登仙、苗人将亡、天雨雪、青龙生于庙、九尾狐、十日并出等等。我们现在所讲的尧舜禅让,是道德上的典范。可是根据《竹书纪年》的记载却不是这样的。

  舜死了,不知道葬在哪里,“九疑联绵皆相似”。而舜是怎么死的呢?“舜野死”,不能寿终正寝,死在湖南九疑山附近的荒郊野外。尧呢?“尧幽囚”。尧是被软禁的,舜是被流放的。

  司马相如一生没有什么功业,行为又有颇多可议之处。他情挑卓文君,不但是想得到美人,更可能还看上了她家的财富。后来又靠一位狗监晋身成为武帝的文学待从之臣,被皇帝“俳优蓄之”,与杂耍、唱曲子,即皇帝身边耍嘴皮子、开玩笑逗趣的人差不多。生平不过如此,但是在《史记》中,司马迁几乎把司马相如所有重要的文章都抄进去了:《子虚赋》、《上林赋》、《大人赋》、《哀秦二世赋》、《上书谏猎》、《谕巴蜀檄》、《难蜀父老》、《封禅文》等等。这些文章都很长,所以通篇多达九千多字,比《项羽本纪》都长,是整个《史记》中最长的一篇。

○  古人看待文学与现在是不一样的。唐朝皇甫湜曾说:文章有多了不起、多伟大、多重要呢?“文于一气间,为物莫与大”,即文学比什么都大,雕塑、调漆、刻石、捏陶、烧瓷、斫木、莳花等等,都只是工匠技能,哪能跟文学相比?

○  《诗经》中就没有谈山水的,即使讲到,也都是小景物,如“关关睢鸠”、“杨柳依依”之类;有点景物感,无非“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楚辞》也很简单,只有“洞庭始波,木叶微脱”而已。可见对山水的描写,早期人还不会,只有“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样的讲法。

○  可是山水诗一旦出现了,情况便立刻改观。就像我们现今只能由文字去认识世界,魏晋以后对自然山水的认知,事实上也只能由山水诗来。元朝人可以题画中之山水,但是面对真山真水却又泉思枯竭,原因就在于此。对山水的美感,已经是被山水诗训练出的美感了。有位很喜欢陶渊明诗的人,出去玩,作诗道:“举目田畴间,是处皆渊明。”满眼所见,皆是渊明所写之景象。田野间难道就没有渊明没写到的东西吗?当然会有,但读陶诗读惯了,就不容易看到跟陶诗不相关的东西了。我们所读过的文学作品,是会形塑我们之美感经验的。所以文人画的内涵,不但只是文人气,还有由山水诗、山水赋中慢慢形成的文学性的山水观,这是构成文人画的基本内涵。更不要说其他表现文人情趣的题材,比如读诗、作文、绘图、焚香、品茗等,画来画去,都是文人的生活与品味。

  逸民是中国文化的特殊现象,是一个人有志于或立足于对天下的关怀的。孔子就属于这样的人,他曾说:“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他虽然在鲁国出生,但其“治国平天下”,皆不只是为鲁国服务,而是为了天下。《庄子》也一样,第一篇《逍遥游》讲鲲鹏,就举燕雀作对比。燕雀只是在一个小地方跳来跳去,“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不像鲲鹏是胸怀天下。

  传说陶渊明在东晋灭亡以后,所写的作品就不记年号,不接受刘宋的年号了,所以永初以后只写甲子。义熙以前,陶渊明则写晋氏年号。明人张羽《题陶处士像》诗“五儿长大翟卿贤,彭泽归来只醉眠;篱下黄花门外柳,风光不似义熙前”,即指此。

  跟逸民类似的另一种人叫作遗民。最早的代表人物不是伯夷、叔齐、,而陶渊明,因为伯夷、叔齐既不认同殷也不认同周。

  例如金亡了之后,有大批遗民,如元遗山等;南宋亡了,也有一大批遗民,如郑所南、谢翱、汪元量等;明朝亡了,同样有一大批遗民,如黄宗羲、顾炎武、傅青主等;清朝亡了,也还有沈子培、王国维、罗振玉等大批遗老。所以遗民现象在中国是很突出的,已形成了一个传统。

  一个创作者的自尊和其自我抒情性,在此表露无遗,基本上不需要读者,因此要高、雅、不俗。但是,无论艺术活动还是人本身,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寻求沟通与理解的需要。人害怕寂寞与孤独,渴求理解与沟通,这才是生命的常态。人们常常感叹“莫我知矣乎”。

  古人写书,经常说要“藏诸名山,留诸后世”,这种形态有一部分是消极的。所以我们说“百世而下遇一知音,犹旦暮之遇也”。有一种形态是左思式的,洛阳纸贵;或白居易式的,诗第妪都解。

  《红楼梦》的读者非常复杂,有旗人的读法,跟汉人读法完全两回事。有儒家的读法,还有妓女的读法,后来不是有一部小说叫《青楼梦》吗?清朝中期以后,读《红楼梦》最热衷的是妓女群。很多妓女特别喜欢跟人家讨论《红楼梦》,她们把《红楼梦》读得烂熟;妓院的妓女,很多都叫林黛玉、薛宝钗。在清末,上海妓女界“四大金刚”中最重要的一位就叫林黛玉。她还召集妓女,组织了一个会,因为妓女年轻时漂亮,大家捧着,年老色衰以后则晚境凄凉,所以她们找到一处建立公墓,名叫花冢,把名流通通找来募捐,组织起来,还有许多文人仿林黛玉《葬花词》作诗。

○  王然廉评本,沈《序》说:“《石头记》一书,味美于回,秀真在骨。自成一子,陋搜神志怪之奇;不仿秘辛,轶飞燕太真之传。其曰可读,久而闻其香……耳食者方诸南柯之记,目论者訾为此里之编。”

○  后记:热雨乃一介穷儒,不曾谈金论红,不过初涉其道,与世人共勉之。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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