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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日逢雪

时间:2016-03-13   作者:沈周霄 录入:沈周霄 文集:步入丛林 浏览量:230 下载 入选文集

    冬天没有了雪,就如夏天减却了雨声蛙鸣,宴会缺少了美酒知己,总品不出那种深藏的韵味。寒风如刀,繁花去尽、枯树承天,冬形容枯槁地走入四季的尽头,她多么需要那场纷扬清润的雪。

    雪,来了。盈盈地,斜风飘逸。雪粒子,轻轻地踮着屋顶,又飘忽地随风跃起,是谁在灰白的屋瓦上轻扬着曼妙的芭蕾?雪,穿过庭树,拂过残草,掠过江南清晨熟睡的孩子的窗户,如琼花,如粉蝶,如玉蜂。明净的空中,风姿摇曳的是点点冬萤。雪是风的舞步,是冬惊艳的狂欢。“北风卷地白草折”“燕山雪花大如席”,这雪若下在寒冷的朔方,那纷扬的雪,从天幕中重重叠叠地垂下,放眼望去雪线横斜。隐约中还可望见远处安睡着的几个村庄,一眨眼,就四野茫然了。风急躁地把雪片呼呼呼地卷起,雪也不再满足于轻柔的节奏,就在这旷野上放肆地腾转出狂放的探戈。舞累了,雪就栖于林尖,卧上屋蓬,裹着沙泥满足地睡在岭上,起起伏伏、凹凹凸凸。随后,雪安静地躺下,就成了一个寂静的冬天。

    冬野,那厚厚的积雪下,总会藏着许多躲闪的身影。寒鸟蜷缩在枯草残枝搭建的白窝里,说不定正轻轻商议着过冬的秘密;田鼠也会藏匿在地穴中,时不时地探出头,透透气,或许那些小心眼的田鼠们正低声嘟囔着这场大雪给它们带来的巨大麻烦,过冬的仓储不多了、地穴的通气口被雪给堵住了……厚厚的雪地下,我想一定会有冷冷的残草,青灰色或湿黄的,它们会干什么呢,许是回忆着春天的恋情。还有那白树站立在野地里,她是否正呼喊着同伴呢?静静地,野地里,静静地没有声音,忽地,有一堆雪簌簌地从树丫上溜下,那笃定是潜藏在树节里的嫩芽们方才讲了个大大的笑话。

    雪,是冬天的故事。四季轮回,季节用雪的形式于生命的暮年写下这童话和诗。白皑皑的冬雪上,若落着疏朗的脚印,你是否会想起些什么?这情形要是见于北方的山林,我会想这狭长凶险的斜径上走过的可能是一个粗犷的汉子,多半是位勇猛的猎人,那不远的银树间该回荡着如豹的犬吠,转过眼前的山肩,会不会有一座温暖的小木屋一堆红红的炉火?几个人在屋里围炉闲坐,把干草炉灰垫在厚实的芦花鞋中,守着火烤喷香的花生或是烫手的红薯?这些脚印若是踩在了南方,踩进了江南的麦田,踩入了南国的校园,你会不会想,在那平旷的操场上也曾纷扬过孩子们的欢笑。姜红的小手,白腾腾的呼吸,他们抓起雪用力地把雪团握实了,直至手辣辣的雪粘粘的,然后互相投掷着,满脸白胡子。或者调皮点的男生把雪团扔进女孩的衣颈,女孩气得呜呜地哭。若雪下得够大积得够厚,孩子们便比赛踩雪印,胆大些的先笔直地立着,随后仰面躺倒,一轮下来,雪地上满是的大大小小的人形雪印。然后,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把脚印、人印、笑声、哭声留在了这里。

    好些年了,都没有落雪。在南国的冬天,看雪,竟也成了一种奢求。纷扬的大雪飘飞在健全的山岭,宽阔的田野,没有围墙的校园,飘飞进冷冷的记忆。雪匆匆地下,匆匆的走。雪被车轮碾碎了,被日渐忙碌的人们忘却了。似乎还在秋天,冬已从身旁陌生地走过。

    不想,这年的腊八,竟落起了雪。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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