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难忘上下乡那些事（续集二）
难忘上下乡那些事（续集二） 
难忘上山下乡那些事（续集二） 参加备耕和春种
春天来临，农民该走出家门到大田备耕了 。备耕就是在平整土地的基础上给土地先上些粪肥。六十年代末，农 业用肥料主要是农家肥，所谓的农家肥，就是人粪尿，鸡鸭鹅犬猪牛羊的粪尿，牲畜粪尿，还有老百姓家里烧柴火燃尽的草木灰，还有河滩地下沤的冻土，将这些东西长时间堆沤发酵，待第二年春天时起出来，运到大田里就是庄稼生长的肥料。
春节过后我们回到农村，青年点的男生几乎都到生产队的饲养棚和猪圈起粪。这个活最特别之处，相当累相当的脏。屎和尿混合在一起，长时间沤着，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变得更加酸臭味熏天，坐地户的父老乡亲们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久了，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在城市呆惯了，冷不丁闻这怪异 味道，嗅觉接受不了，觉得简直能把人熏死，难闻透了。干活的人站在圈里，脚往下陷，用铁锹挖时，如果用力小了，铁锹很长时间拽不出来，唔里了；用劲大了，咕刺一下，有液体飞溅出来，弄的人满脸满身屎尿，甚至不小心飞溅到人的嘴里，这也是常事。好不容易挖出来，还要必须扔到圈外，然后由圈外的人把其运到大田里。一天活下来 ，人累得够呛，浑身是汗不说，从头顶到脚底浑身脏兮兮的，大老远就让人们闻到臭味，酸味。农村没有洗漱条件，收工后只能 用脸盆洗一洗手，晚上洗洗脚，衣服是从来不洗的。刚开始，青年点的男生回到点里吃饭时，我们都受不了刺激，头痛，恶心，反胃，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捏着鼻子勉强凑合着，后来慢慢习惯了，好像所有的怪味都在一定的时间内 ，一扫而光了。吃饭仍然很香，很饱，是不是真的使我们从骨子里体会到了，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
女生虽然不起猪圈马棚的粪，但是也离不开和粪肥打交道。我们的任务是将已经运到田里的散堆的发酵后的粪土用铁锹铺散开，使它们全铺盖在旷野上、干活的时候，是以每个散的粪堆为中心，以将近五米为半径，向四周杨撒，而且必须均匀。刚开始干的时候，我们使劲的一铁锹下去，盛满满的，然后 甩起胳膊就将其扔了出去，结果，没有均匀的分散，大堆变成了小堆，四周零零星星的堆起了新的粪堆，看看社员的，真像在原来的土地上轻轻的铺上一层黑纱，旧貌换新颜。对比之下我们相形见绌。见此情景，很多女社员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手把手的交给我们如何使劲，如何抛撒，在她们耐心的帮助指导下，我们很快就学会了。在农村空旷的大地上，没有任何遮拦，春风肆虐的狂吹，干活时，只要盛满铁锹的粪肥一撒，粪肥借着风势，风助粪威，粪便灰尘 颗粒就像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漫天遍野纷飞，眼睛被迷的睁不开，弄得我们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都是灰土粪肥，很多时候都进入嘴里，牙缝中，上下牙齿合一下，嘎吱嘎吱的直响，人们为了简单的保护自己，女劳力通常 把冬天用的围巾包在头上，可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就是在这样的劳动环境中，人们仍然忘不了寻找乐趣，凑热闹，玩开心，忙着调侃逗乐。只要中间休息，你就看吧：穿戴花花绿绿的“疯婆子们”从粪堆的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三五成群结合在一起，开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哼小曲唱小调的比比皆是。看不出有哪一位嫌脏嫌累的，乡亲们及时行乐，使我由衷的感悟到：“思维淡定的人，物欲浅薄乐观知足的人，他们即使睡在地上，也象睡在天堂；生活就是再清贫，她们的心灵也是相当富有和充实，她们永远在享受欢快喜乐。”收工后，回到青年点自己照照镜子，眼睛睫毛上全都是灰，两个眼角都是黑色的眼屎，嘴角，嘴唇，牙缝全是泥土，头发乱得象个筐，自己本来就黑，这时更黑的像非洲人，看上去真是挺吓人的！比较白的同学也是蓬头垢面的，大家彼此瞧瞧，嬉笑了一阵，也都很坦然。环境的力量改造人。老百姓们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备耕劳动使我们亲身体会到广大的农民对施肥的重视，对土地的热爱和呵护。
春种
万事俱备，春耕开始了。春耕是农村最忙的时候。种玉米时，男劳力在前面用镐头在 垄台上，每隔一步刨一个坑，后边跟一个女人向坑里扔两个到三个玉米种子，再后面有一人用双脚左一下右一下把土埋在种子上，用脚还轻轻踩一下，这个工种叫踩遏子，最后面就有男劳力赶着套有木轮子的马，将撒上种子的坑滚平，工序并不简单，却也不复杂。一条垄能有半里地长，一眼望不到边，我们顶着呼啸的春风，往前干，有时风大的让人迈不开步子，干一垄下来，腿成了木头棒子，不能打弯，胳膊抬不起来，整个人像散了架子一样，我特别不愿意在后头干活，因为在后面就只能随着别人的脚步往前行，不自由，所以就向队长申请要求在前面刨坑。刨坑一般都是男劳力，冷丁有女人有这个要求，他觉得很奇怪的，没答应，挡不住我没完没了的磨求，也就默许了。刚开始，比较慢，坑也是深浅不均，后面的人不太愿意，我意思到如果总是这样的话，队长知道了，一定狠狠地训一顿，可能还要使劲的骂爹骂娘，而且，也不会有人和我一组搭档了。因此，我重新调整自己的力量分配，鼓足干劲，眼睛时时盯住前面打头的，丝毫不让自己落下，最后，我的速度 和男劳力不差分毫，也是先干到地头，早歇气，和我一组后面的人当然很高兴，我自己自然也很自豪。不过真的很累，满身都是汗，里面的衬衣都湿透了。口渴，嗓子眼干得直冒烟，心跳加快，眼睛发花冒金星，腰酸腿沉，胳膊向折了一样又酸又麻又痛，可我坚持下来了 。
玉米种完了，种高粱。种高粱 是前面的人拿个三齿钩顺着垄将垄台划开口子，后面的人将高粱种子用手往口子里甩高粱种子，需要非常均匀，这个活是最有技术的，干这活的人是农村最好的把式，有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种子撒下后就和种玉米工序一样了。我仍然和男劳力一样，负责划垄。这个活比刨坑还累，它是将三齿钩放在垄台上，力气不能大也不能小，均匀的把垄划开，力气大了，沟划得太深，种子不容易发芽 ，长不出苗来，种子腐烂在地里，力气小了，沟划太浅，覆盖不住种子，容易被风吹跑。开始工作时，我学老社员紧紧握住 手中的工具，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右脚站在垄台上 ，左脚站在龙沟里，成拉弓的姿势，然后用劲拉三齿钩，别说很有效果，熟练以后，干起活来，特顺手，快得像小跑 ，和我一组的人配合很默契，，都非常得开心。
一般到地头休息，人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手中的工具 ，除了有少数人席地而坐，席地而卧，抽抽自家产的蛤蟆赖烟叶以外，大多数人开始打闹逗哏，笑声，打骂声，嬉戏声，小曲小调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偌大的春风一吹，传到遥远的地方。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棉朵般的白云，大地上被滚子滚平的一条条的垄如同黑色的条绒，又像画家手下的素描，自然风光无限好，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我们修理地球，拥抱地球，和地球亲吻，处处是一片好风光！种下的希望就会有收获，人们的希望在田野上！
这一年，生产队又决定开一些水田，种水稻。五月初，我们到水田里插秧了。种水田插秧，对知情和社员都是新鲜的，生疏的。生产队把大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负责把育好的稻苗运到田头，一部分人负责插秧。我被分配插秧。农村的天气同比城市的天气要冷，在水里就更冷了。我们都没有水靴，下水一会，冻的就发麻但是每个人是有任务的，插得快慢全由自己决定，早插完早休息，插不完不能休息。插秧时得退着插，间距株距都是有标准的，也就是横看成行，竖看也要成行，分稻苗时也要均匀。一开始人们只是先练习分水稻苗 ，再试试往后倒着插秧，慢慢就都学会了，速度自然很快，没有半天功夫，全都成了熟练工。插秧的动作都特像小鸡啄米，当时我个子矮，也占了很多便宜，哈腰方便，完成任务后，不像别人腰酸腿痛那么厉害。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自己站在水里，心里却一直在打鼓，在害怕，怕水中的蚂蝗，据说，蚂蝗盯上人，盘在腿上吸血，所以我一边干活，一边照顾自己的腿，有时水中的秸秆等东西碰到我的腿，以为是蚂蝗盯上了，会诚惶诚恐忙不迭的用手使劲拍打自己的腿，吓出一身汗。尽管这样，活还是没有被耽误。在水中干一段活以后，身上就暖和了，然后就很热，再然后就出汗，一天下来，我们头上身上连泥带水，湿漉漉脏兮兮，裤腿子卷在大腿根，光着脚板走在乡间土路上，光鲜耀眼极了。在那个时候，生产队的口号是：大干红五月，不插六月插秧。所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到晚上太阳落山才收工，每天晚上饭后生产都还要例行会议，一弄就弄到半夜三更，累极了，困极了，乏极了。这些我们都坚持下来了，并且已经养成了习惯。
当大地的庄稼苗长出能有两寸时，我们女劳力又开始间高粱苗。把簇拥在一起成缕的苗每隔六七寸剩一棵，用的工具是一尺多长的小锄刀，人们两只脚蹲在垄沟里屁股悬在台上，手中挥舞着小锄头，左右开弓，要把多余簇拥在一起不健康的苗统统除掉。因为要求留健康的，所以眼睛一定要瞄准，手的动作要快，不然就会被别人拉下，如果稍稍不经意，就有可能把所有的苗除掉，造成缺苗，那可是农民的命根子呀！是大家的血汗呀！人们都很小心翼翼的。社员们非常熟练，而我们因为是新手，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个的扒开众苗 ，确定究竟哪一个才是健康的好苗后，才下锄头，真的象在绣花一样，干了半天，社员们都干了两根垄，我们竟然连半根垄都没有干完，还因为长时间蹲着，腿又酸又麻，腿肚子直打颤，胳膊也是又酸又累又痛，疲乏：眼睛在太阳底下不停的盯着小苗，一抬头就冒金星，发花；脑袋长时间低着，抬头就迷糊，蒙圈；心里还着急，怕赶不上趟，心慌；脸上，憋得通红，羞愧；身上不断出汗让人喘不过起来，难捱。春天的景色诗情画意，万物在舒展自己的腰身，而我们心里忐忑不安，紧缩着自己的心脏。第一天在非常不悦的情况下结束了。大家回到青年点，七嘴八牙九个舌头纷纷议论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既加快速度又保证质量，最后结论就是不断的练习，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别无出路。饭后，我们就各自找块长满野草的荒地，练习自己的技能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天的劳动中，速度和质量明显提高，在以后的间苗劳动中，能和当地的社员一样熟练，一样快。我们的蹲功，我们的臂力，我们的眼力，我们的腿力，我们的头脑反应力，在这样的劳动中实实在在得到了锻炼和考验，有了明显的提升。举目望望自己侍弄过的农田，原来绿茸茸的地毯，变成了黑底绿格的绒装，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 是那么的清晰，那么肃穆，那么高雅，那么美丽，那么艺术，那么有魅力。人们的梦想，人们的希望都寄托给了它们！
春耕春种过后，我们迎来了夏锄。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又学会了锄草，学会了给棉花植株打水叉，学会了赶毛驴车。夏锄过后，我们迎来了农村的挂锄假，高高兴的返程回家，等秋收时节再返回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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