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蟹饮酒菊花天

    现在虽入秋不深，却有朋友从江苏快递了几只阳澄湖的大闸蟹过来。打开邮包，密封的泡沫箱内层是绘着水墨蟹菊图的竹编方形提盒，很是典雅，盒内的大闸蟹被粗粗的花绳十字交叉地捆着，个个都呆头呆脑地躺在盒底。我怀疑它们经过长途的运输已经死了。可送货的小伙子肯定地说：“它们都活着呢，只是长时间的密封让它们昏过去了，过一会就会醒过来。”我仔细观察了他们半天，发现蟹的眼睛还真是动着的，一会伸出来一会又缩回去，挺有趣的。我把盒盖打开放在橱柜上就看书去了。突然橱房里“咚“的一声响，随即又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我赶紧跑过去一看，一只公蟹已然从橱柜上跳到了地上，拖着被它挣开的绳索，挥着一对大钳子在地上横行疯跑。我赶紧把它们全部倒进了水槽中，不一会就响起了“哆哆”的吐泡泡交响曲，想来它们应该全都苏醒过来了吧。只是不锈钢的水槽又深又滑，它们又被五花大绑着，就算那只已经松绑的大蟹，也只好在池中乖乖地呆着，空舞着那双钢臂铁钳而已。

    秋风一起，菊黄蟹肥，持蟹赏菊，那种意境想来就是一种国画的美。但我们内地对此道却不精通。记得《红楼梦》里曾对吃蟹赏菊有过精彩的描写，碧水荷香环绕的藕香榭里，众人吃酒啖蟹赏菊作诗。林黛玉写到：“铁甲长戈死未忘，堆盘色相喜先尝。蟹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多肉更怜卿八足，助情谁劝我千觞。对斯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风菊带霜。”那一节的铺张和奢华虽令平常人家难以望其项背，但也并不防碍人们追逐时尚和附属风雅。我也在餐桌上摆放了菊花和“梦之蓝”白酒，在烹饪大闸蟹的水中放了祛寒提香的紫苏叶，准备了吃蟹时的姜末蘸汁，将洗手去腥的菊花茶煮开待用。当放在白色瓷盘的红色大闸蟹端上桌来，与家人一边喝酒聊天，一边慢慢地品尝那如玉脂珀屑的蟹膏和蟹肉时，是乎还真有了一份可供渲染的自命优雅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