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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樱桃花又开了

时间:2018-06-03   作者:夷陵老彭 录入:夷陵老彭  浏览量:738 下载 入选文集

    初春的早上,柏果淌的雾,大气,浓烈,把整个大山包裹着,包成一片云海。太阳一出,雾罩收起,山的轮廓显现,变成一柱香、一支笔、一个馒头、一张鹰子咀。雾在山间绕来绕去,平流、升腾,蓄足了能量,最后变成了云。

    山上出乔木,乔木是落叶的。如果不是在花期,也分不清是什么树种。从花的颜色和形状,辨明它们都是一个家族的,植物学上叫蔷薇科。什么樱阿、桃阿、李阿、杏阿、棠梨阿,等等。早春是蔷薇科植物花的天下。当季节不等山上的积雪消融时,野樱桃就露出了花苞苞,不几天,白色的花就绽放出来,一簇簇,一带带,一片片,像漂浮的白云团一样,柏果淌就成了樱桃花的海洋。

    一条去年冬修成的水泥路在花丛中延伸,樱桃花的怒放吸引了城里的少男少女。一辆红色的轿车载着三女一男,走走停停,不时下车用手机拍照呢。那三个女的年轻,穿得花花绿绿,颜也如花,男的开车,也负责拍照。她们时而挥动纱巾拍一张,时而一起跳起来拍一张,来了合影来单照,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山里好像来了很多人。

    路的尽头是张贵的房子。房子墙是石头垒的,房顶是石板盖的,屋周围也是樱桃花。还有一些李、杏树,不过它们开花还得等几天。张贵不为樱桃花所羡慕,在这里生活了四十五年,冬去春来,寒来署往,再大的花海,再艳的花朵,看多了也是疲劳。他一觉就睡到十点,太阳晒到屁股了,才起床,喔,今天是计划耕田种洋芋的。是的,只有他一个单身没有人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人都吃饱了,否则还要睡呢。他懒懒地起床,用手和冷水抹了一把脸,从碗柜里扒了两口冷饭。牵了黄牛,扛着木犁,顺着公路走,前面就是牛家大坵。

    牛铃的叮叮当当声,引来了少男少女的眼睛,他们不用商量望去,一人牵着牛扛着犁,从花的甬道里走来,细碎的阳光从花丛中洒下,斑驳陆离,真是一幅好画面,使劲地照啊拍啊。他们又不用商量向张贵跑去,围着张贵和他的牛,左一照右一照。一个穿浅绿色紧身春装的小姑娘和黄牛照了像,黄牛用鼻子朝姑娘身上嗅了嗅,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一个穿白色春装和红色皮短裙子的姑娘,用手搭着张贵的肩膀照了像,口里大叔长大叔短的,声音真好听。张贵有点云里雾里了。

    本来张贵是很反对照相的,和一个姑娘家,隔得那么近,成什么体统。但一看到姑娘这么小巧,穿得这么体面,笑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好听,特别是姑娘身上和发际上的气味,好香好香。张贵感到心里舒坦极了,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拍照。

    其实张贵也是长得高高大大的,五官蛮标准,可以看出年轻的张贵还是一表人才。但岁月如刀,脸上刻下了难以抹平的沟沟坎坎。年幼时爹妈走了,留下张贵和一栋石板屋,村里年轻的姑娘远嫁了,留下了一群“张贵”。山里出苞谷、洋芋,但只管个饱,山里也开樱桃花、桃花、李花、杏花、棠梨花,但大都是野生的,只开花少结果,叫什么野樱桃、山桃子、苦李子、野杏子、棠梨子,结的果子也不能吃,苦且涩。

    “大叔,这里真好看,真是一条樱花谷、一条樱桃沟,您们可以搞赏花品果旅游呢!”

    “大叔,这里有农家乐吗?”

    “大叔,您好酷吔!。”

    姑娘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张贵耕完田回到家里,彻夜难眠,脑海里尽是几个年轻人的影子。第二天天一亮,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开始收拾打扫屋里屋外,把几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穿上干净的衣服,他要到村里去,给村干部回个话,危房改造报个名,准备打个地平,改个卫生间和厕所,侧墙加个固。他要发展家樱桃,就用野的嫁接,至少一大片。他想,房子整好了,家里有樱桃了,说不定会飞回来个媳妇呢!

    不经意间,张贵的窗台上,多了一束用空酒瓶子插着的白色野樱桃花,花簇里面,还有一束含苞待放的山桃花……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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