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八封其一同穴

我昨晚，不，应该是凌晨的半梦半醒时分，做了一个梦。她很离奇，以至于我还记得住一点。因为平时我是记不住任何梦的情节的，谁知道梦是怎样发展的，谁关心梦是怎样发展的。总归不会到我的生活中去装神闹鬼。

我愿意将我的不寻常的梦的一部分，说给大家听。希望你们放下手边在吃的坚果，将上着的QQ离线，将韩剧女主角的小情绪整理整理，将英雄救美的大男子主义暂时抛到一边。

 

我是一个住在破庙中的穿着整齐且华贵的姑娘。（关于这点，我也很奇怪，不过梦中的事，谁也说不清个一二三四，以下的也是。）

我长得很漂亮，也很干净。脑后梳着鼓鼓的发髻。头发是金黄卷曲的很有活力的头发。对了，装扮也是十九世纪欧洲女子的装扮。

这时，我坐在一颗烂草垛上，悠然的喝着咖啡。我想，咖啡一定加了牛奶，不然，一定不会让我那样如痴如醉。两只穿了水晶鞋的小脚来来回回，绕出了一个生命的轨迹。

有个人进来了。

嘎达嘎达……

“妈，来杯咖啡吗？加了牛奶。”（我都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就知道，咖啡里面有牛奶）

妈妈挪着雍容的步子，一派贵妇模样。依我看，就差手上再挽着只狗了。

“妈不喝了。想睡会，你下来，让妈上去躺会。”

 

至于接下来“我”和“妈”的对话以及生活进展，实在记不清。

那好，既然记不清，就抛下琐碎，求其真质。

 

破庙。

棺材。

我只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两样。

破庙的环境就像一般电视剧上那样，耗子，猫什么的估计都常出没，住在那也说不定。房顶上，蜘蛛排队的结网，生怕抢不到那丰盛的午餐。其实那里到小飞虫很多。蜘蛛们不过是很好的懂得了一种叫做“危机”的东西。空气阴霾肆意，阴郁陈顿。破窗户将大风小号扩大了无数倍，上帝一定也听到了，这悲哀。“哗啦……”一些土从房顶上掉下来，带下来两只蜘蛛，是黄地黑条纹带毛的，八只爪子两两靠拢。那是山上特有的蜘蛛。（那种蜘蛛我小时候跟爸爸上山见到过一回，吓得半死。当时还认识了一种植物，老乡话叫“妈妈头儿”，听说把花摘下来可以吮吸到一股甜汁儿。我可没试过。）

再来是棺材。

棺材是那种看起来非常不实用的棺材。

为什么这么说？

棺材很厚重是真的，但上面雕刻了成百上千种花纹，不知道是哪一位奇人异士为谁打造了这样一具精美异常的棺材。

我只能说，他是个棺材，是人到了那个世界的居所。我猜想，人终究走不出那个小盒子。盒子对于去那个世界的人来说，可能很大吧，像这个世界的人对于他的房子。里面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装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家具，墙纸，地板。可以画画画，可以唱唱歌，可以练练琴，可以看看书。可以懒懒的在窗边晒晒太阳，可以悠闲的在镜子前涂涂指甲。你可以有一个大大的衣柜，今天穿哪件，自己定，不喜欢来时那件，就换了，穿给自己看。“天天都要漂亮儿的。”这句话我常对自己说。

里面，是不是来的那个样儿，随意你自己设计。

正如我不知道庙的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儿。（一直想知道来着。）

咖啡加牛奶一样。

完美，舒适。

慢着，差了什么。一定差了什么。这感觉不对。你感觉到了吗？这感觉……

对了，是少了人气儿！少了生命的气息。不仅仅是人，连一花一草都不会有。假使是你自己来到这世界里的。对，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棺材里，没有那些花儿，那些小狗儿，那些你爱的人。当然你也不希望他们过来陪你。姑且就孤单着吧。

所以我羡慕西藏那边的天葬。一些些的鹰，鸟，把你啄食了，把你的魂灵带到了天堂，那里还是一个繁繁荣荣的世界。

不像咱们现在，火葬了，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灰灰的，烧了个灰头土脸，满身流水儿冒泡儿。我就对火葬没好感。可惜了，我没有天葬的资格，下辈子，投生个能天葬的人吧。

再回来说那个棺材。

一个朴朴实实的笨重的木头棺材。

嗯？怎么变了个样儿？

没错，就是个结结实实的木头棺材。

我想，既然事实已经那样，不如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过的要比在这边更滋润。

要是有一种可能呢？你和你爱的人，同时年老，同时走向去那个世界的路。不是故意杀人，不是殉情，只是生命自有定数。

阴差们事先都说好了。

那就一起走吧。到了奈何桥边抱头痛哭。

“你说，下辈子，咱还一起吗？”

“老婆，咱不想了。还是那句话，认定你，就是你了。”

“喝交杯酒吧。”

“好啊！”

“嘀嗒……”

难怪这孟婆汤，有股苦苦咸咸的回味。

那种童谣般的回味。是一起牵手走过今生的跌跌荡荡。连皇帝喝的琼浆玉液也比不上,缺了的是，生活的真实，眼泪划过的沙漠。

绿洲。

木棺材开了。

是我！抱着他！

无奈镜头拉近了。我怕搅了我的和他的那份美好安静。

我想用最温柔的吻去吻他啊！

不，在梦里，他属于“她”。

我不料。谁也不料。我们抱着，笑着，一起坐起来。

妈来了。

“醒来了，喝杯咖啡吧，加了牛奶。还有你的，一起喝吧，没有加牛奶。”

梦到这里，也就没了。

 

错了。

我原来一直错了。

那边不是第十八层地狱，每天回忆的是你今生最温存的种种。棺材是那边的房子，房子有门的。不管是不是那种田园式的挂满藤类植物的门。那得靠你自己。别顾忌，让想象主宰你的生活。于是，来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奢华的屋子，朴素的屋子。不要紧。我看不清庙外面的原因，就是他根本无关紧要。环境无法影响你的本心。睡在烂草垛上亦是件美事儿。门本身可以打开，外面的花儿，外面的人儿，外面的美，收罗眼底。也可以串串门儿，聊聊心底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说了这些，唯一不变的就是……

美美的人儿啊，我依然想着那种场景。

两只脚，向前。两只脚，向后。

我说啊，生的时候，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到了那儿，我也不要分开。我不爱那种从心里往外抽血的感觉。

不是要同时的去那里。喝孟婆汤，只不过是想象出来的而已。

我会等那个使我今生为他流泪流血的男子。

就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爱情是沙漠里最美的绿洲。一旦你来到了这里，不会不比“逃出埃及”更加快乐。

我会等那个使我今生为他流泪流血的男子。

今生，一起。

死后，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