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春季放羊

　　一说起放羊，很多人的脑海里都会闪现出在蓝天白云下绿茵茵的草原上自由的羊群。我放羊不是在那既优美又宽阔的环境里，而是在村里的田地边、林带里和荒地上，相比较之下就知道我放羊的紧张和艰辛。每到春季的三月，积雪开始融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路面上被压实的积雪变得松软，走路很是费劲，走一步溜一步，还要跟上一路小跑的羊群，甭说轻松自在了，就连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直到把羊赶到宽阔的荒地上，才可以走在羊群的后面暂时放慢脚步。

　　初春三月，气温开始回升，大地的万物也在复苏，整天雾蒙蒙的，见不到太阳，天空和地面都是灰沉沉的，给人一种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感觉。这时候我的身体是最感到疲乏的时候，也许是生物钟的缘故，长时间徒步后就会感到劳累。进入三月后，我放羊时明显感到腿脚没有以前那么有力，经常出一身的虚汗，而且口干舌燥的。三月，积雪融化了，在林带地面的枯叶被浸湿后，羊就不吃了，只有到田边地头吃一些茎和秆较高的野草，如苦豆子。羊为了寻找食物不停地往前走，我不停地跟在羊群的后面和左右，还要四处看看有没有可供羊吃的野草，帮组羊挑选好的草场。

　　从上午十一点钟把羊群赶出羊圈要到下午七点钟才可以赶着羊群回家，中午饭是自己捎带的饼子和咸菜，一边嚼着饼子一边跟着羊群。这时候的羊群是最不好放牧的，没有足够的草场，羊吃不饱肚子就不停地小跑往前寻找食物，也是羊掉膘最快的时候，羊越廋越不好放，只有随时不停脚步地跟着羊群，担心羊嗅到冬麦地里嫩绿的麦苗发出的味道，就会顺着气味跑到冬麦地里糟蹋小麦。

　　有时候一不小心走到了冬麦地边，冬麦地上覆盖着积雪，我不知道就要到麦田了，因为人是嗅不到麦田散发的气味，凭眼力只能看见麦田上的积雪。羊群就蜂拥而上全部跑进麦田，用前蹄刨开积雪，然后啃食着麦苗。这时候是最火急的，就用树条狠劲抽打羊的头部，把这只羊打跑了，它又转到其它地方，只有不停地拼命抽打羊群，直到累得臂膀发酸腿脚发软全身大汗淋漓地站在麦田里喘气，任凭羊群在麦田里糟蹋。还好，十来分钟过后，羊吃到雪里的麦苗，解了一时的新鲜感，不再像刚跑进麦田吃到麦苗时那样疯狂执拗了，我休息片刻，再用树条抽打它们，它们也就纷纷离开了麦田，我也就轻松起来。

　　到了四月，积雪已经全部融化消失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柳树、白杨树和榆树萌出绿莹莹的嫩叶，田埂上也泛起谈谈的绿色，麦田里绿油油的散发着光芒，大地慢慢露出了生机。这时候的羊不吃枯草了，它们看见荒地里挨着地面萌出的嫩芽，就低着头认真的啃食着。可是这样不停地吃，一天不间断地放牧十个小时，羊还是没有吃饱，到太阳落山后把羊往回赶，它们还是瘪着肚子。为了不让羊快速地掉膘，每天傍晚入圈的时候，母亲都要提前在羊槽里添加玉米籽，以增加羊的食量。

　　四月里，就可以把冬天母羊产的羊羔带出圈一起放牧了，小羊羔也学着母羊到处觅食，时而咩咩地叫唤着寻找自己的妈妈，它们隔上一个小时就前肢半跪在母羊的胯下吃奶，时而又蹦又跳地在羊群中嬉戏。有些调皮的羊专门带头往有麦田的地方走，我时刻都要警惕它们准备靠近麦田，在它们有这个意向地时候，我就对它们大吼几声，如果它们还要继续往麦田走去，我就用树条抽打它们，让它们掉头往回走。放羊要懂得羊的习性，不然会被一些狡猾的羊带队乱跑，这就要提前阻止它们乱跑。最难放羊的时间就快过去了，随着立夏时节就要到来，野草将遍地生长，那时放羊就比较轻松容易了。

2019年4月10日作于新疆石河子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