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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关记

时间:2014-10-17   作者:野草 录入:野草 文集:野草空间 浏览量:214 下载 入选文集

青山关,地处迁西县城东北70公里处,东与迁安搭界,北与承德接壤,是与界岭口、喜峰口遥相呼应的战略要地,更是长城沿线十三个抗战要塞之一。

从迁西县到青山关,山路居多,但都是柏油路,平坦的很,乘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们去的时候正值八月中旬(13日),天也很好,一路行来,但见青山夹道、峰回路转,上坡下岗,回环往复,望也见不到尽头,感觉山势连绵。那长长的路就像是从大山里抽出的一丝线,一头连着山里,一头牵着关外。车行其间,像是被大山包围着的小甲虫,步步行来步步爬。一会儿,这边现出一道沟,细水潺潺,在日光的照耀下,晃动着细碎的波光;一会儿,那边又闪出一座桥,凌空横跨,在秋日的白云下,舞动着韵味彩霞;一会儿,前面又有巨石挡路,像是此路不通,转眼又豁然开朗,花明柳暗。一路行来,说不尽的是青山叠翠,奇石映画;道不完的是栗树飘香,山花如诗。

车在山中行,心在车中飞,一路走,一路景。正当我们坐在车窗后贪婪地看山景时,在不知不觉中,青山关,到了。

景区入口处有一块两米多高的巨石,上镌刻着三个红色繁体大字“青山关”,格外显眼。同伴们忙着与它合影留念。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标志,过了这块大石,我们就要步行了。从此往东走过一个绿树夹持的甬道,路南面北,赫然矗立着一道城门,吓--青山古堡就在眼前了。

那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建筑,依山势而建,傍长城而开。高可六七米,宽四五米,门洞开得很低,约两米多一点,估计也就是人骑在马上略有富余。看那砖,多有残破且布满青苔,又多藤蔓攀附其上,而门上铁钉更是锈渍斑驳。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岁月的久远。站在洞开的门口,竟感到无边的幽僻,在这初秋的风里,我分明地读到凉爽之外那甜甜的瓜果之香。那敞开的大门,仿佛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张开双臂,迎接我们这些远方的来客。

进的门来,迎面是一条石块铺就的甬道,曲径通幽,再加上森森古木掩映着的层层叠叠的砖瓦房,顿时让人产生一种回归的古意。时光在回流,站在这儿,似乎能感知那种历史的风霜。有多少过客匆匆,有多少脚步沉沉?常遇春来过,戚继光来过,宋哲元来过……旌旗烈烈,号角连连,是金戈映日么,是金柝传声么?漫步其间,我徘徊于记忆,我徜徉于时光;我在倾听,我在畅想.....

烈日正当头,但我却享受着绿荫;人声正鼎沸,但我却留恋于空明。一瞬间,我忘却了这里曾经是金戈铁马,仿佛走进一处世外桃源。此时,我心灵澄澈,静下心来,细读这历史的华章。

院子不大,南北也就二三百米的样子,中间的甬道并不直,到中间却一拐,由东北西-南走向一下子折向东南。北高南低,所有建筑皆依山势。行走其间,我脚踏古道,品咂着历史的味道,除青砖灰瓦之外,我看到了保存完好的石碾石磨。最让人惊讶的是在墙边还有一木制车轮。那上面铁钉生锈,木辐已朽,就像一个过气的老人,静静地靠在墙边。没有人去注意他,我不知道他曾为这关山古堡运送过多少粮草,我更不能想象在那烟尘古道上,它是怎样吱吱呀呀地一路走来的。现如今它只孤零零地蹲在那里,那一只呢?没有人回答,它只是静静地、默默地,是在回忆么?是在思考么?看着它,再联想那石碾石磨,我们可以想见将士们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现在他们歇下了,默默无语,但谁能告诉我,他们心中那悠远的歌呢?

岁月匆匆,没有留下当年的风雨,却在不经意间刻下了记忆。这些古旧的房子,都有名称,如“乔麦院”“青磨坊”“西跨院”“青菜园”“热土炕”,名称尤在,但早已辟成客房,里边也安上了彩电,装上了空调,哪里还有古堡旧影?唯有那古旧的门窗、斑驳陆离的砖瓦,还不时唤起人们对久远的记忆。

进门路东有“钱庄”,想来是士兵领饷、存钱、换钱之所。但关着门,不知这古代的银行是个何等样子。紧邻钱庄又有“山货铺”,应该算古代的超市吧,如今则完全是现代人的店铺,里边尽是些本地特产,如栗子、花生、核桃大枣、山蘑野菜之类,价钱也不低,唯有正上方“和气生财”大匾还是老样子,挂在那里,让人想象里边走出一位满脸堆笑的掌柜,热情地招呼进门的客人。但现实版的掌柜却是一位小姑娘,笑盈盈地站在那介绍。因为同行这老几位多出自山村,大家看看卖的东西也就没觉出什么新鲜,倒是大城市里来的一批客人,闹事哄哄地选购商品。

从山货铺的南墙外,往东有一条很幽僻的小路,沿长城脚边走。这里的城墙多有破损,要不是有树遮挡,真可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不知是岁月的剥蚀,还是战争纪念。但不管如何,却营造出一种肃穆的氛围。走不多远有一处三间小院,门额上书“乔麦院”,门关着,不能进去探个究竟,工作人员介绍,这里已变成高级客房。唯一可以印证历史的是院子里真的种着“红根儿绿叶开白花儿”的乔麦,和一方久已不用的石碾。大概乔麦在当时算是细粮吧,不然也不会单辟出一个院子来。

沿着小路再向前走,就是“青菜园”和“热土炕”。都是三间瓦房,独立成院。“青菜园”好理解,但“热土炕”有何讲究,问导游,导游也没讲出来。在“青菜园”我们还真实地看到一个菜园子,各种各样的青菜,但每样只种那么一点。想来在这长城脚下,枕戈待旦之地,青菜也极为宝贵吧。最出奇的这里种的南瓜吊在架上,金黄金黄的,很让人眼馋。同伴忍不住啪啪地照相,看他那个认真劲,野草抓住时机偷拍一张,大家齐声叫好。

在整个古堡建筑中,真正算得上主人的是把总署。它座落在山货铺南,乔麦院西,中心甬路东。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格局。正堂坐北朝南,面阔三间,东西各有三间配房。这里是驻军主将议事、办公、饮食起居之所。在明代,把总是正七品武官,相当于现代军队之连长,手下辖一百多人。正堂的门没开,野草只从门缝隙中看去,西壁厢摆着兵旗令箭,帅字旗等,中间有方桌,两边是太师椅。要不是那副画有狻猊的中堂大画,我还以为这里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客厅呢。整个陈设既威武又雅致。堂前石阶下,左右有太平缸。大门内又有照壁,上面画有踏火的瑞兽,似是麒麟之类的。院子不大,但也颇讲究,一律是青砖铺地。我们是从东边的侧门进来的,此时从南门走出,却有不一样的感觉,站在门口向前俯视,自觉都高大了几分。回望大门额匾“把总署”三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越发显得熠熠生辉,威武而严肃。门外顺墙有石墩石锁等物,想来都是练武所用。有年轻人去试了试,竟不能动其分毫。或许是久不用的缘故吧,那上面长满绿苔,几乎湮没于荒草之中了。但野草以为,那是湮没于时光岁月里,湮没于历史的烟尘中了。当然,那些被湮没的,又何止这些石锁石鼓呢。

从把总署出来,甬道西有西跨院和关帝庙。两跨院很小,想来是当时临时议事之所,走进去顿觉一股凉爽之气扑面而来,与门外似火的骄阳形成鲜明对比。此时我想,要是在盛夏之节来此小住,应该是很惬意的事吧。但一问服务员,价钱也实在不低呢,赶上大城市宾馆的价了。

关帝庙也叫青山寺,始建于明万历年间,是一个青砖铺地的小院。正殿供的是武圣关云长,坐北朝南一个红脸汉子,右手持刀,左手抚须,这是典型的关老爷造型,威武义气。门边上有楹联“赤面秉赤心跨赤兔追风驰驱时毋忘赤帝,青灯观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山”。西配殿供奉的是南海大士,手拿净瓶、杨柳枝,慈眉善目,一副普渡众生的样子。内有出家人,似在与游客谈因果。同行中有出道者,对此兴趣颇高,走进去揖手行礼。但野草殊觉陌然,走出去,站在院中。我想象当年每有战事,出征前将士们齐聚此地,焚香礼拜,祈求神灵的佑护,那场面那氛围绝对是严肃而虔诚的。如今的青山寺,因为久离战争,早已成了游客祈福之地。野草不是一位虔诚的皈依者,但对于神灵,绝对是心存敬畏的。

出得寺庙往南走,有几个院落,因为没有开放,我们只是从外面伸头探望,没什么特别之处,一样的青砖瓦房,一样的园子,里边也尽种些果树、蔬菜之类的。每个院子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如“甜水井”“草门楼”“大柳树”“青磨坊”,想来都是因事而名吧,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老家的庭院。而“大柳树”门楼上的对子却有些别致,“斜阳过山云影断,好风飘树柳阴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曾是驻军的所在,我还以为到了哪位文人雅士的门前呢。但细想一下,除却战争的因素,这里的古扑幽静,的确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在这里长住,不走了。

更难得的是路西还有酒楼客栈。酒楼取名“近山居”,客栈当名“青山”,现在已改作它用,但门框上那楹联却道出了古堡的豁达,“醉歌堡金酒,笑谈古雄关”,“烽火不再惊戎马,关城依旧客嘉宾”。我想,在那烽火岁月,能来此作客的人肯定不多,平时在此喧闹的该是驻在此的军官军士吧。但青山客栈又明显是一驿站,那是明代长城沿线邮书传递系统,一般情况,设驿丞一人,驿卒五人,快马五匹,任务就是传递军事要务、家书和私礼,也兼驿卒暂住和换马职能。

今天,我们是见不到那快马如飞,星夜兼程的情景了,也更难以想象在那通讯交通不便利的时代,驿卒们为了一封信,一纸命令,千里驱驰,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我却忆起杜牧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诗来,唐明皇为了让杨贵妃吃上新鲜荔枝,竟让人以五百里加急的方式把荔枝从千里之外飞马送来,而那“一骑红尘”该是驿卒吧。也许骑在马上的他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紧急军情呢。虽成就了一段爱情佳话,却也道出了其中的辛酸。若是为国家政令,紧急军务而奔驰,那是职能所在,但仅仅是为了搏美人一笑,而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则多少有些荒唐。可是在封建时代这样的荒唐事还少么?如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宋徽宗的“花石冈”不都这样?看着那斑驳的牌楼,我庆幸我生活的时代,更希望这里不再有烽火硝烟,而真的变成“客嘉宾”的好去处。

从客栈往南,是一道下坡,直通南门,相较而言,南门要气派的多。北门面朝东北,而南门则面朝东南。黑漆漆的大门,青条石砌成的台阶,无不显示其威武雄壮的气势,只是有些老旧,门楣上方大匾上的字迹已分辨不清,两侧的城砖破损的也很严重。唯一还算得上完整的是门前那青砖灰瓦,滚脊飞檐的照壁。在这瑟瑟的秋风里,那画在上面的虎符似要生出两翼,展翅腾空。再上前几步,则是深沟险壑,远处更是山峦叠翠,雾锁群峰,若不是站在古堡前,我真会以为入了仙境,心下竟生出飞举之念。

从古堡内的青菜园那登上长城,迤逦西行,高处有一平台,叫观景台,站在上面,青山关的全景尽收眼底。南面是我们刚刚走过的古堡,由上往下,但见高高翘起的屋檐,层层叠叠,在绿荫的掩映中,在群山的怀抱里,整个院落,清幽而静雅,不像是古代的营垒,倒像是哪个山庄别院。而往北看,却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景。左手西望,最高点叫八面山,海拨824米,是唐山第一峰,从空中俯视,山呈八个棱面,整个青山古堡就倚偎在他的臂弯里。这里山势险峻,危岩峥嵘,远望丹崖千仞,林木遮天;此时有云雾过山,在秋风的吹拂下,一会儿雾锁山腰,一会儿云缠峰头,一会又霞呈异彩。长城正好从山头翻过,旁有一敌楼,导游讲那是“月亮城”,据说每当月圆之夜,常有狐仙出没;而每个晴日的早晨,又是观日出的的好地方。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没有去月亮城探险,更不可能等着观日出,只是从远方给他行注目礼,也算没白来吧。我们的右手边,也有一敌楼,因为近在身侧,所以能看得细一点。楼分三层,一层储物,二层住人,三层望,并留有箭窗。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吧,中间的隔板已朽烂,城砖更是伤痕累累了,连同那快要坍塌的城垛,很容易让人联想那“朔气传金坼,寒光照铁衣”情景。那些持戈甲士,不论寒暑,不论春秋,每到晚上面对着满天星斗,他们都想些什么呢?是醉卧沙场的豪情,还是柳笛闺怨呢?悠悠岁月早化烟尘,但在野草的耳边分明地响起了一声声号角。

我们站脚的正北面,最醒目的是一面旗帜,上书“上青山驻操营”,应该是驻军的军旗吧。远远看去,迎风招展,在过去长长的岁月里,这里到底驻过多少兵,打过多少仗,我们说不清,但铁打的营盘,永不褪色的该是这面旗帜吧。旗杆边上有一棵大核桃树,需几个人方可合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树冠很大,足可遮半亩地;但见那上面挂果累累,估算可产上千斤干货了。据说这树已有几百年树龄了,不知是驻军所栽,还是天然生长的,但他却真实目睹了青山关的变迁,见证了曾经的烽火岁月。把目光从大树往东移,是一条南北大道,路西有泓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那里该是导游讲的水门吧,因为远,看不太分明。只是那南北大道,像一条白色大蟒,蜿蜒曲折,绕过一道山梁,不见了。人说再往北就是口外了,这里在过去是汉民与骑马的民族经济文化交往的重要通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知这里走过多少匆匆过客,更不知这烟尘古道上洒下过多少游子的眼泪。远远望去,路隐没于山中,与它同时隐没的应该还有那曾经的铁血历史吧。野草并没有把目光停下,真的希望它能穿透历史的时空。

走出古堡,竟有些不舍之意。回望这位历史的老人,却不知如何告别。岁月如烟,城廓犹在,不知怎地,忽想起修此堡时的万历皇帝。想当年,朱元璋天下初定,问活神仙刘伯温:“我大明江山能有多少年?”刘回答:“万子万孙层叠层,祖宗山上被衣行”朱元璋一听,大喜过望,殊不知刘伯温话中早已点明,大明王朝不亡于万历的儿子,也必亡于万历的孙子。果不期然,到崇祯一朝,气数尽散,连他自己都吊死煤山。这,谁能料得到呢,这坚固的城堡竟成了历史的讲述者。

顺古堡外的小道往北直下沟底,迎面山坡上有一小亭,近旁一巨石,刻有“扳倒井”三个红色大字,极显劲力,真好像是用了好大力气,将井扳倒一样。而亭中古井果真有些往东南倾斜,水不深,仿佛要涌出一般,也难怪亭曰“可掬”了。在这里可掬的是水,更是清凉古意。站在亭内,但觉微风送爽,身心舒泰。此前一路长行的疲倦竟一扫而光,细细品来,“可掬”的是不是还有一种诗情雅意?

此时,我的思绪却飞扬起来,中国各地有多少处“扳倒井”我说不出,但每一处都有其美丽的传说,如孔子的母亲就曾在山东邹城扳倒了一口井,而其余的几乎都与战事有关,都有相应的英雄出场。如辽宁葫芦岛上的扳倒井就与薛礼东征时的唐王有关,山东淄博的扳倒井就与赵匡胤有关,而此处的扳倒井却是戚继光修关城时扳倒的。你想啊,将士们在征战途中,人困马乏,口渴如烟,眼前有井,却没有汲水工具,于是将军有令,“将井扳倒!”井也就应声而倾,甘甜清洌的水则沽沽而出。于是乎,井因人而闻名,人因井而遗事。匆匆岁月,悠悠千古,荒草湮没了古道城垣,却没有湮没这古老的记忆。我不敢说将井扳倒有几分可信,但籍此神化,激励斗志,却是真的。而在当时情景,这种激励是多么重要啊!

其实,我们面前的扳倒井,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原来的井深一丈五尺,涝年不溢,旱年不枯,井水清凉甘甜,井向东南倾20度,井南侧有条石阶梯,可沿阶梯而下直接打水,现在我们见到的,那是日占时期重新砌过的,虽也有一定的倾斜,但早已物是人非。当年日军占领青山关后,本来清凉可口的井水却一下子干涸了,鬼子又下挖几尺,重新砌井,但打上的水不仅苦涩还混浊不清,日本投降后,它才恢复清洌甘甜。如果这是真的,难道这井也有气节,有灵性不成?今天人们依然叫它扳倒井,难道不是一种纪念,一种追思么?在野草的眼里,这哪里还是单单的一口井哟,它是一座丰碑呀!

于是我记起于谦咏方城扳倒井的诗来,“汉王中兴非偶然,等闲平地涌清泉,灵津千古蛟龙蛰,时出人间救旱年”。我知道方城距此有千万里之遥,而且井被扳倒的时间也差了千百年,一个是东汉的刘秀,一个是明代戚继光,二者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在解民饥渴,造福桑梓这一点上却是相同的。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曾经受过它的恩惠,数得过来么?我没有于谦那么大的诗才,但站在此,我却心生敬畏。

亭北有坡,凭简易台阶可上,在绿树掩映之中,高低错落有许多建筑。眼前有牌,叫“藐姑山庄”。刚听其名颇感诧异,“藐姑”是神话中的人物,据《庄子 逍遥游》中载:藐姑本是鹿女,居藐姑山,其德布四野,聪惠八荒。吸风饮露,风姿绰约,后以天地作媒,嫁以尧为妻。藐姑自古为聪惠和美丽的化身,当地人以此仙脉,借彼芳名,把山乡古民居进行整合,建成专供女子健身养生的会馆,该是寄寓了美好的祝愿吧!我们同行的以男性为主,再说也没心思去看那些现代版的古董,只是驻足遥望片刻,转过身,去探水门了。

其实水门也在身侧,只不过在东首而已。水流淙淙、泠泠作响,从我们脚下,直流沟底;自西向东,是一个大下坡,很陡,却没有象样的台阶。脚下多是水流冲刷的印痕。想来是前几天雨水大,山洪下泻所致。如今水是从石缝里渗出,低的在沟底汇成溪流,高的从石壁漫流而下,那壁立的巨石,平展的石面,被水一浸,湿湿的亮亮的,倒像是一块布幔挂在那一般。

水门很高,有五六米的样子,宽也有三四米,完全建在山崖上,底坐是条石砌成,上垒方砖,上拱下方,造型美观,不加任何修饰,远远望去,这水门像一弯弦月,升起在半山腰。虽经四百多年的战争洗涤,风雨浸剥,地震摇撼,数度山洪,却依然没改其形,巍然屹立,坚实无比。据说它是长城沿线保存最为完整的提拉式水门。北边的石壁上赫然刻有两个血红的大字“水门”,正迎着东边的大道,在阳光下,越发显得苍劲、古扑。顺水向东,不远处有一方水潭,水呈碧绿色,不知其浅深。想来战时水门作用极大,若把水门放下,上游就成了蓄水池,而关外吃水就困难了;而一旦敌方攻势太猛,吊起闸门,水一泻而下,可抵千万兵马,虽不能水淹七军,但也足以令敌胆寒了。

站在水门外,向南仰望,正与观景台上的人遥相呼应。想想刚才我还站在上面往下看别人,此时却变成了别人站在上面看我,真的很好笑。是我是他人景,还是他人是我景?正可谓“山是画中图,人在图中游。我入谁人画,谁人入我图?”环顾满山秋色,闻着不时飘来的山果香,我知道,该回去了。

近两个多小时的停驻,我们或徘徊于故道,或徜徉于古堡,或惊诧于石崖险峻,或感叹于古井传奇。在审视中心生敬畏,于流连外思接千古。我忘却了这里曾经残阳照血,金戈唱歌,却分明地感觉这里是一个远离尘嚣,闲静淡雅的世外桃源。我想,若能长居于此,会怎么样呢?在满月的秋夜,我能听到胡茄鼓角么?在飞雪的冬日,我的梦里会有铁马冰河吗?

我不知道,我梦里梦外的青山关啊!

 

 

2011年9月5   野草于家中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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