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于古凤岭之下

    “峦山配凤岭”！北宋博士彭天益赞颂并上奏宋徽宗的“凤岭”，位处攸县黄丰桥镇凤塔村。70年代之前，这里是山冲中之山冲，从柏市集镇再往山里走来，一条窄窄的石块小径，沿着一条六七米宽的小河流，弯弯曲曲、高高低低地伸向包含着六个村庄的凤塔。五里石径之间，名叫“三湾里”，如今河流依旧，而那三湾里“石径”则早已隐入历史，代而取之的是315省道。

    神奇的“狮、象”与“荷花”

    三湾河流左旁，一座石青山形似一头大象伸下长鼻在河中吸水，与之相对的河流右旁，另一座石青山酷似一个巨大的狮子头，张嘴笑对象鼻。外来人若途经于此，尽管行色匆匆，也会非常好奇地驻足痴望一会“狮头”与“石象”;但要是风水先生见此景状，则一定会恭身下轿，单跪作拱，以示敬仰！

    因为在中国历史神秘文化中，这种“形似”属“象形风水”，那“狮象”组合即称“狮象把门”。“登穴观明堂，入山观水口”。这里又是水口。风水家将“狮象把门”称之为“捍门之山”。又，狮子脑坐落河中，拦住来水外流之势，河水到此便缓转回旋，呈依恋不舍之状，故因石为贵的狮子脑就又兼称“罗星”。唐代风水大家杨救贫《撼龙经》云:“捍门之外有罗星，便作公侯山水断!”

    展望风塔，但见彩云舒卷，翠鸟嘤嘤，山环水抱，清风徐徐。村里、荷叶塘等几个村庄坐东朝西，朝向天子山。天子山右旁案山（即村庄对面的矮山）是“五马回朝”。清人曾留诗云：“士人游览遍山川，景色依然岩石前。坐看五峰突右峙，恍疑天马下河边。”天子山左旁案山是“二龙抢珠”，因两条形似小龙的山脉之间有一座圆圆的珠形小山，故而名之。“五马回朝”、 “二龙抢珠”胜景与洞脑山相连，坐落在库前村庄的背后。

    库前与村里、荷叶塘的坐与向恰好相反。凤岭正似隐头藏翅地静静栖息着的巨大凤凰，横亘在村里的背后，是其坐山。但凤岭却是库前村庄的朝向山。

    风岭乃罗霄山脉中段、武功山自东来会。北界萍乡、东邻莲花，故此地名为凤下，意即凤岭下，现在人们写作“凤塔”，是谐音而变，这里从来没有塔。

西南远处有孟子山，起伏而来。西北方是象鼻山，蜿蜒向北，为北斗上、大龙背、寨顶上，再往上便是著名的泉塘欧公山。

    凤塔垅四里方圆的开阔平畴，四围峰峦丛迷。故凤水家认为：此垅之圆状形如荷花，四周群山是“荷花的花瓣”。村里居中，正是“荷花的花蕊”。风塔属“荷花形”，福地是也！

    凤塔的奇山异景曾引来不少人赞叹，更招致不少风水家为之争长论短、参详论证。

    其实所谓好风水出高人之说，不过是某地空气质量超好，环境最宜人居罢了，否则反之。

    攸水之源及“龙涎鱼”   

    凤塔垅居攸水上游。三条江流横贯其中。北面一条发源于欧公山麓，经泉塘山下注，凤塔农田灌溉大都取资于此，这叫“小江”。东南一条水流较大，区别于北面那条，人们叫它“大江”。它发源于漕泊，于漕泊海棠洞之下入洞为伏流，行十余里，从洞脑山上方的虾蟆口涌出来，再汇纳石桥、富头所来的两条小溪，由东南而西北，横贯凤塔垅。

    还有一条源头从洞脑山下涌出，叫“罗浮江”，清流无比，水温较高，冬季水量不减。清人张拔萃写过一首七律诗，题为《罗浮渔月》，诗前小序即有：“水从洞中出有龙涎鱼”之句。"洞",即指库前罗浮洞。“涎”，唾沫、口水之意。人们传说龙涎鱼是吸龙的唾沫而生长的，故名之“龙涎鱼”。

    但当地人仍多称这鱼叫“罗浮鱼”。罗浮鱼一般约五寸左右长，二两左右重。是风塔独有的特产，人们说“罗浮鱼世上难寻”！其鱼肉无骨刺，细嫩含油，鱼油非常香！稍加烘烤，则鱼肉更香，美味难于言传！张诗曰：“幽幽流泉一边清，罗浮何止爱其名。山相绝续灵无意，水别寒温异有情。逸客寄怀寻古迹，凡夫笑指出龙鳞。见潜不解定期约，水岸渔灯伴月明。”我在1968年刚刚上山下乡至风塔时，就曾手握渔网，跟着一群男女青年，在众多火把的映照下，亲历过“渔灯伴月明”的盛景！捕捞罗浮鱼的时期是春分前后，这时鱼儿成群结队地蜂拥出洞；但至秋分前后，鱼儿则必须游回水温较高及其他方面都适合其生存的罗浮洞。70年代以后，三湾里以下河流修筑了道道堤坝蓄水发电，却致罗浮鱼游出之后不能越过高堤游回罗浮洞，故大量地因寒及其他原因而死！如此经年历久，罗浮鱼虽然仍活跃于罗浮洞，尚可于春分之时的晚间、渔火的照定之下捕到少许几条，但因此鱼越来越少，当年捕鱼盛景也随之褪色。

    再说三条江流在凤塔垅两北角汇而为一，穿山凿岩，经三湾里，流向柏树下。这就是攸水之源。但源头的认定则说法各异。有人认取小江，上溯至欧公山麓。有人认取大江伏流，上溯至漕泊。有人则认取大江的石桥支流，上溯至江西分水坳。

    三江汇合处，1975年建起了一座跨径30米、高10米的凤塔大桥。据传说，大桥往东数十米，百余年前原有过一座石拱桥，可惜毁于道光年间的一次洪水。二十年前，库前有人在某侧建房，挖基时曾在原址河床中挖出不少方正的桥石，可为见证。凤塔大桥是凤塔的出入要道。大桥南北原是荒僻山陬，十年来，这儿新建了几座现代式门面，生意不错。

    书院、书阁、古战场，沼泽变平川

    凤塔谭姓始祖谭渊，字古山，于宋元之际由茶陵来此定居。元元贞二年（1296年），谭君渊“捐田百亩，又率其亲友益田百五十亩”建凤山书院于花木楼村庄附近。据《攸县志》载：凤山书院是“攸县首家书院，全国百所名书院之一”。清道光丙戌（1826年），“里人于中州江侧，掘得铜兽，其上即有’凤山书院’字样。”古山公是理学大儒，宗端平元年甲午（1234年）中进士，于宋末皇封新建伯，其妻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端平三年（1237年），朝廷在楚攸凤岭设巡检署，谭渊派为第一任巡检。故及至元皇忽必烈廓清区宇，作为前朝遗老，他便建书院于此，远避政事，讲学以自娱。              

    张姓迁入稍后。花木楼村左有一株古樟，据说即为张姓一房祖张泰椿，与谭氏二十一世祖华伯公所同植。那是明天启前后的事了。古樟三四人合抱，荫蔽一亩有余，历四百年犹枝叶青苍，生意蓬勃。古樟之旁，另有一所凤山书阁，乃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张君文兼所创，清乾隆《攸县志》载：“有张君文兼，笃学力行，每以奖挹后进为己任，筑室于其间”，即指此。

    约当古山公谭渊迁入凤塔之际，吉水文天祥兴义师抗元。吴希奭、王梦应在攸莲边境聚众响应，出兵衡州。于石桥与风塔一带辗转作战。传说王梦应就兵败于凤塔江边。

    还是在50年代，有人在凤岭上捡到过锈迹斑斑、历经千年的古代箭矢，可惜那时人们没什么文物收藏意识，只是将其拿去作为炼钢的好材料了。但据此可以推断：凤塔曾是古战场！汉末群雄割据，风塔垅以其开阔平坦，又有高山低陵险阻要隘，适合“沙场秋点兵”，双方对垒较量厮杀，可以任马驰骋!历代老辈相互传说：攸水下流曾是三国时孙、刘两家角逐之地,当时的烽烟也定曾扩散于风塔山谷之中。这说法具有一定的根据。

    1974年开河，在风塔垅中心，表土三四米处，挖出的全是朽木与黑色淤泥的沉积层。那末，凤塔定然曾是沼泽！想系当初大桥以下的三湾里峡谷，河床很高，龙潭坳、鹭鸶咀、象鼻山等左堵右截。以致凤塔低洼处瀦为沼泽。以后水流冲刷，龙潭坳等几个峡口岩层裸露，河床渐次降低，凤塔沼泽之水随之渐涸，于是形成今日的一片平川。这种陵谷变化的历程，当然得以万年计了。

    古砖、钱模、古墓文物，留不解之谜

    古山公谭渊的祠堂原址在库前，抗战前曾大加修缮，解放后先为粮站、后为仓库。但祠堂前牌坊在几经沧桑中仍存旧观，正中拱门上署“凤山谭氏家庙”，左右分署“理学”、“伯爵”两个大字。

    古山公谭渊的坟墓就在凤塔大桥之北约两百步，正与小江拱桥相对。这座祖墓于90年代盗墓贼蜂起之时，与库前后背山中的几座谭氏祖墓先后被盗。据说盗出金马、金牛、嵌金官帽、玉石手圈等等。其后已破案，几个盗墓者也曾服刑，但出狱后竟全都奇迹般地先后暴死！故他们当时究竟盗出何许文物？已无可查考。当时的审理案件者则讳莫如深。令人存谜！

    库前后山坡，70年代开公路时曾挖出一具五铢钱的铜模，完好无损，字迹清晰，一次浇铸五枚。是否汉代曾有人于此浇铸钱币？

    也是在70年代，在距村里仅半里地的杨林村庄之右的北山脚下，乡人挖窖藏薯，有几处挖到一段段古砖墙。砖为白土烧制，有花纹图案，显非等闲建材。那么，此地曾是古庙宇？贵族古墓葬？抑或其他建筑的遗迹？为时又在何代？都还暂是未解之谜。

    再往上溯，茫茫太古，草昧未辟之际，此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