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

    北方的二月还处在冬与春交替的边缘，天空没有一点浮云，苍茫无际的地平线上几棵树木萧萧。此时的她乘坐赴江南某城的高铁，协助已是公司驻外高管的他处理一项重要事务。想着公司目前的重重困境，她精致的脸庞浮起一层淡淡的忧郁。

    业务约谈的地点在江边古镇的茶楼。远处微云一抹遥峰，江面辽阔，千帆点点。春雨如烟晕染着窗前的鹅儿柳。他坐在靠窗的红木椅里，把她准备的会谈资料翻阅一遍。冷峻的面庞露出一痕微笑“还行吧，有进步”他说。约一盏茶的时间，客户已陆陆续续到来。面对一个个尖刻的提问、质疑，他始终微笑，缓缓而谈，目光温柔而坚定。偶尔引经据典调侃一下自己或客人，窗外虽料峭春寒，室内早已是暖意融融。

    会谈结束已近薄暮，他带她来到一条老街。在五彩缤纷的皮影摊旁停下来，对她说“小时候，过年过节之外，第一盼望的就是看皮影戏了。”

    “你最喜欢哪个剧目呢？”

    “最喜欢看《武松打虎》了，每次看到武松和老虎对打、跳跃、翻腾，别提多紧张、激动了”他笑着说，双眸闪烁着孩童的纯真。

    “关于皮影戏还有一个传说呢”，

    “讲来听听”她充满好奇。

    “汉武帝在宠爱的李夫人去世以后，常茶饭不思，追念不已。方士李少翁请宫女敲击环佩并模仿她的声音，用皮革制成李夫人的身形。待武帝昏睡时摆在纱帐之后，借窗外明月之光表演的一场影戏，以慰武帝相思之苦。”他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白玉兰淡淡的清香。她抬头望，深蓝的天穹一钩新月几疏星。

    此时的老街已是万家灯火，在晚烟里绽放异彩。两人背后的清影一步一步拖长起来，天空的四周渐渐带起了紫色。远处火树星桥，画楼流光溢彩。他们并肩小立回廊中，望湖中芙蓉灯映碧叶田田。软风吹起她的头发拂过他的双颊，他清癯的脸两点红晕，是浅醉的风情。暮色里传来落梅横笛清扬的韵律，她想起纳兰容若“总无语也相宜”的诗句。

    湖对岸燃起了烟花，在这个沉醉的晚上，缛彩遥分，繁光远缀，星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