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

他们二人又吵架了，吵得很凶，天浑地暗的，骂声响到方圆500米以外都能听得到，塑料茶杯、纸巾、台历架等扔的满屋都是，乱极了。

“离婚！”他眯起眼吼了一声一个耳光极其有力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不经意的摸了一把脸，咧了一下嘴，痛苦地咬了一下牙，气愤地摇了摇头“离婚——！”

他被击怒了，一只脚跪地，仰天长叹“啊——！”

自打结婚以来，也记不起有多少次这样的场面，而切有的时候比这一次要凶的多，闹的简直不可开交了，她却不以为然坐在屋里喔喔地哭了起来，泪水流到了下巴，鼻涕流到嘴边仍在不停地叫委屈。

离婚就离婚！他嘟囔到“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便欠下身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起来，一会他径直走进屋里拉灭了电灯，把100瓦的灯泡去了下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十瓦的灯泡换上，便迎着夜幕走了出去，顺着乡间的小道，消逝在暮色中，天下起了小雨，他仰脸试了一下，便朝前走去，兴好穿的还比较厚。

天漆黑起来，天边的山给吞了下去，四周阴森森的，灰色的路给他打着节拍，嚓、嚓、嚓、嚓，他便一直朝前走着……，他忽然想起没关大门，会不会有野狗进家里呢，算了吧，不去管它了。

她在家里哭够了便站起身来，拍打了身上的尘土，静静地坐上了椅子拿起镜子反复照了照，苦笑了一声，啊！眼有点肿了的感觉，便会意的笑了笑：“唉，咋发起了脾气呢？”不自觉地捊了捊头发，晃动了头上的发卡“咦！快六十岁了，结婚都快四十年啦！咋还跟小孩子一样呢？”她说着就到麻利地压了压腿，走到了床边，铺起了床，然后来到柜子旁很认真地翻着老头子的衣裳，终于找到了一身秋衣，抓在手里，搭在胳膊上，坐在了茶几旁。

外边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房檐也滴水了，嘀嗒嘀嗒很均匀，象是在打着节拍。

他走着，任小雨打在头上，没多时，头发全湿了，雨水顺着流在了脸上，他用手抺了了抺和同泪水流了下来，衣襟湿了，他拉起衣襟，擦了一下，估摸起快一个小时了，一阵夜风吹了起来，凉凉的雨停了，头顶出现了一弯月亮，黄黄的象一把梳子，周围又升上了几颗星星，美极了，他想还是回去！大门没有关上，要是有野狗进灶房咋办？

他步子沉重地回到门前，算了算，走了差不多有十来里地吧，累了，看看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栓好上了锁，朝堂屋走去，推开门，十瓦的电灯昏昏地照着老婆纤弱的身影，倦曲着坐在茶几前，象个雕塑直勾勾望着茶几，眼前放着一杯热茶，只见另一端也放一杯，边上的椅子上搭着一身秋衣，只听她说：“湿了吧，换上，免的着凉。”他把秋衣抓在手里，朝床边走去，她端着热茶跟了去，双手捧着放在了床头柜上，忽然，她起身向厨房走去，手中拿三个鸡蛋，磕在锅里，她还没吃晚饭呢！，他笑了笑，看看屋里整洁的地面，准备去上后夜班呢。

他走了，推着自行车上了路，她站在门口守望着，不自觉地靠在大门框子上泪流了下来。

他跨上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只听她说“路上慢点，遇上对面车时下来推着车走，老了不要逞强，赶不上班就去闺女家住上一晚，缺一班也没啥，钱不要紧，身体要紧，明早我等你回来！”

“唉！”他答应一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月亮有点亮了，象是专为他照着脚下的路……2017年4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