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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配(1)

时间:2016-05-09   作者:路边草 录入:路边草 文集:城乡配 浏览量:870 下载 入选文集

    天仙配、天河配之后的,又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所不同的是,这个故事完全发生在人间......

序歌

谁说世上没有真情?

谁说人间没有挚爱?

爱情的花朵遍地开,

只是常被无情的风雨摧毁,

常被漫漫红尘掩埋。

相恋的人啊,

为什么总是万般无奈!

都说爱是幸福无比,

都说情是甜甜蜜蜜。

却为何会成为绵绵千古恨,

为何会是死别生离。

有情的人啊,

怎不能自由的双飞双栖?

同在一片蓝天之下,

同在一片土地之上。

太阳的光芒照四方,

只是常有无法逾越的沟壑,

常有层层藩篱屏障。

心爱的人啊,

什么时候才不泪眼相望?


上卷

  大年三十这一天,家家户户都在贴对联挂灯笼,喜气洋洋的迎新年。忽然传来一个恐怖的消息——李峰山要杀人!这个消息像一声炸雷震动了全村,使青石沟这个不大的山村,罩上了一层阴影。

  李峰山,一个二十六岁的小伙子,在村里一向口碑很好。老年人都夸奖说:“这孩子有出息,人品好又有本事。不要说在咱村里,就是十里八乡也是数得着的。”

    在年轻人当中他简直就是个偶像。不管是同龄的还是比他大几岁的,都对他很崇拜,有不明白的事都去问他。他似乎也无所不懂,不管哪方面的事,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虽然他只是高中毕业,可是比大学毕业的懂得还多。干起事来也是有板有眼,一步一个脚印。他的性格开朗活泼,爱说爱笑,和谁都谈得来。从来就不是那种粗鲁莽撞的人,怎么会和人动刀子呢?

    一时间全村议论纷纷。有知情人感叹道:“唉,这都是让那些黑心霸道的人逼得呀,要不一个文文静静的孩子会动这心思!” “劝劝他,让他想开点,不能为一个恶人瞎了这个好孩子。”

    年轻人们则愤愤不平的说:“该,那狗日的就该捅了他。欠着钱不给,让人过年都过不安稳。” “咱们和李峰山一块去,拾掇了那个小狗熊,让他专门喝民工的血。”

    李峰山带着本村和邻村的几十个人,组成一个施工队在承天市里包活干。每到年底发包方的工钱都发不下来,这时候李峰山便用自己的钱先发给大家,过后再慢慢问上边的大包工头要。几年下来,要出来的钱不如人家欠得多,李峰山也垫不起了。

    三年前干了一项工程,十万元的工钱至今没给。本指望把这一笔钱要出来给大家发工钱,可是跑了无数趟,那个外号叫小狗熊的经理,不是借故推脱就是避而不见,总是说没有钱。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没有钱。天天吃大酒店,夜夜泡夜总会。房子好几套,大车小车好几辆,可就是欠钱不还。因此李峰山也只好欠着大家的。可是辛辛苦苦干一年,谁家不等着花钱呢。

    李峰山满怀愧疚的反复向大家解释道歉,请求乡亲们理解。乡亲们也都知道峰山的难处,只好叹口气点点头,有多少拿着多少。但是回到村里,却无法避免有人抱怨发牢骚,甚至有人把话说的很难听。

    憨柱他爹是村里有名的小心眼儿,今天这事也是由他引起的。因为儿子憨柱只拿回来一半工钱,他便怀疑是李峰山扣下了。尽管憨柱再三给他解释,是上边的发包商没给钱,不是李峰山不给。可是这个常年连电视都不看,轻易不走出这条山沟的老汉却不相信。他老是认为自己的儿子太老实肯信实,老是怀疑人家都拿到全部工钱了。好几次他要去找李峰山都被憨柱挡住了。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一想到钱他又坐不住了。心想什么事都讲个年齐月齐,过了年一拖又是一年。于是趁憨柱不在家的空儿,便来到李峰山家,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说:“李峰山,你领着人出去,干了活拿不到钱,这不是坑人吗?”

    李峰山掏心挖肺地向老汉解释原因,老汉仍然不依不饶:“活儿是你包的,钱是你去领,你说人家没给谁知道?”

    老汉一句不讲理的话,把峰山堵得一下子蹲到地下,半天说不出话来。峰山爹又气又急地说:“大兄弟,峰山是在你眼前长大的,你看他是那样的人吗?”

    峰山娘含着眼泪说:“咱村里一块儿干活儿的,又不是光你家憨柱,你去打听打听旁人,是不是有钱不给你。俺孩子什么时候坑过人骗过人?”

    一墙之隔的邻居张宗理,听到吵嚷声过来了。张宗理是峰山施工队的副队长,年龄比峰山大十来岁。峰山把他当做亲大哥,也当做参谋长,施工队的大小事都和他商量。峰山因为有许多其他业务需要到处跑,工地上的事便交给他。而他也全心全意的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使峰山很放心。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如同亲兄弟。

    张宗理在墙那边就听明白了憨柱爹的意思,所以他也很生气。走进峰山家二话没说,拉着憨柱爹就往外走:“大叔,我和你回家问问,俺憨柱兄弟是怎么对你说的。是不是他叫你来找峰山的。”

    一听说要和儿子对质,老汉立刻软了下来。因为他最怕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揭他的毛病。他也知道儿子最崇拜李峰山。如果让儿子知道这事,一定又要和他吵一架。于是老汉立刻换了一种口气,怯怯的说:“我只是想问问峰山大侄子,这欠着的钱什么时候能拿来。”

    张宗理知道他怕儿子,便故意说:“我不听你啰嗦,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和你一块回家问问憨柱兄弟。”

    老汉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地跟着张宗理走了。

    老汉走了以后,峰山又气愤又委屈。被人说成是坑人的骗子,这对峰山来说是天大的耻辱。自己也是辛辛苦苦干一年,连过年的钱都不够,反而被乡亲们误解。这时他又想起了欠钱不给的小狗熊,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使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他窜进厨房抓起菜刀要去找小狗熊算账。

    一直心疼的注视着儿子的峰山娘,看见儿子拿着菜刀往外跑,立刻死命的抓住儿子的胳膊不让他走。峰山使劲往外挣,娘眼看抓不住了,绝望地哭喊了一声:“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逼俺呀!”

    这一声喊把左邻右舍都招来了,瞬间便在全村传开了李峰山要杀人的消息。

    峰山家里的人越聚越多,峰山手里的菜刀已经被人夺了下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着峰山。峰山娘仍然抓着峰山的袖子,满脸是泪水,嘴里不住的念叨:“山啊,就当这几年你没干活,那些钱就当救济了穷人。过了年不让你妹妹上学了,让她来家种地。你爹的病也见轻了,也甭吃药了。没有那些钱咱也饿不死。”

    峰山对娘说:“那些钱咱家可以不要,可是欠着邻舍百家兄弟爷们的工钱,能不给人家么?”

    娘没有话说了,只是流泪,只是紧紧地抓着儿子,生怕一松手儿子就飞了再也不回来了。

    峰山爹在一边蹲着,瘦弱的身子不停地哆嗦,满脸痛楚的说:“也实在把人逼得没有活路了,三年多了一分钱也不给,十万块钱在他们手里不算钱,在咱手里可就是命啊!”

    大门外一阵吵嚷声,大家都看了过去,原来是憨柱拖着他爹来了。憨柱这个愣头愣脑的圆脸小伙子,一进门就大声对他爹说:“你给我峰山哥道歉。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你就是不听,背着我来闹峰山哥。”

    憨柱爹一脸愧疚的队峰山说:“大侄子,大叔对不起你,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难处。都怨我看事儿短,刚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就原谅大叔这一回吧。”

    峰山的气已经消了一些,他真诚地说:“大叔,我不怪你,干一年活拿不到工钱,我知道是什么滋味。”

    年近八旬,须发皆白的许二大爷,用他的大长烟袋,指点着小心眼儿的老汉数落道:“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峰山侄儿在村里有口皆碑,岂是你揣度的那种小人。”

    面对一天井的人,憨柱爹的脸一直红到脖子:“都怨我心眼儿小,大侄子别怪我。”

    峰山吐了一口唾沫:“谁也不怨,就怨那个小狗熊,欠我三年的钱不给我。”

    许二大爷说:“上法院告他不行吗?”

    “二大爷,我什么办法都想过了。我专门打听过那些打官司要钱的,人家都劝我别打官司,赢了官司输了钱,另外搭上功夫。现在什么都讲关系,咱外地人和本地人打官司有理也赢不了。”

    许二大爷小时候上过两年半私塾,是全村老年人里文化最高的,说话总是文绉绉的。走到哪都是一手提着马扎子,一手拿着他那半米多长,已成古董的大烟袋。听了峰山的话,用手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点了点头:“是啊,古人说居家戒争讼,讼则必凶。打官司总不是好事。早年间我也是满天下跑,打短工扛长工,也赶四集做买卖。那时候也有欠账的,可是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那时候也不兴打条,有的记个账,有的连账也不记,全凭记性。到时候一说,该还多少还多少。现如今这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峰山爹接着说:“人和人不一样啊,村里老少爷们儿,谁不说咱孩子脾性好,心地善良。要不是逼到九九,孩子能起这动刀子的心吗。”     

    峰山这个很少流泪的刚强小伙子,眼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说:“俺妹妹为打工挣学费,过年都没回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她寄钱了。俺爹有病也舍不得吃药。”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想挣脱娘的手,可是一看到娘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又不动了。他不想让娘担心害怕。

    这时候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峰山娘的眼里闪出了欣喜地光芒,好像来了一个救星似的。 满院子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场火只有她能够熄灭。                                         进来的是一个文静秀丽的姑娘,她是峰山的未婚妻张静。

    看见张静来了,峰山娘立刻松开儿子,上前抓住准儿媳妇的手:“闺女啊,你快劝劝他吧,他要挣命啊。你可千万别让他去惹饥荒呀。”

    张静走到峰山面前,白了他一眼,轻轻的说:“能的你。”说着推了峰山一把,“上屋里去。”

    峰山在前张静在后,一起走进了峰山住的小东屋。他俩一进屋,峰山娘急忙过去把门闭上,朝着门缝说:“静静啊,你可别让他出去了。”

    邻居们一边说着安慰峰山爹娘的话,一边散去。许二大爷边走边嘟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张静把峰山推到床沿上坐下,嗔怒的说:“你不要命啦,钱没有了就没有了,你还想把命搭上。”

    峰山拧着眉头说:“把命搭在这样一个无赖身上真不值得。可是这年实在没法过了。”

   “俗话说,难过的日子好过的年。有钱过年,没钱也过年。”

   “难道这十万块钱就白扔给他。这是两年的血汗钱啊!再说,过了年没有钱怎么开工?连吃饭的钱也没有。”

   “唉······再另想办法吧。”

   “但凡有办法可想,我就不着急了。只有现在去找小狗熊要钱。”

   “大年三十,好几百里路去要钱,你疯啦?”

   “他再不给钱,我真就疯了。给他干活的那两年你还没去,你不知道。那年天气不好,经常冒着雨干活。咱们的人经常有被雨淋病的,滑倒摔伤的。我夜里起来盖水泥,掉进下水道,差点把命丢了,他却欠着钱不给,而且一拖就是三年。他就是要把我逼疯。”

    看见峰山进退无路的样子,张静又着急又心疼。她知道峰山此时有多难,可是她更不放心,让他在这时候,到几百里之外去,向一个地痞无赖要钱。她紧靠着峰山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峰山乘机说:“你在家稳着咱爹咱娘,就说我到镇上去买个红灯笼。”

    农村的风俗,订了婚就一起叫爹叫娘。

    张静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说:“我和你一块去。”

    峰山立刻把头一摇:“不行,你不能去。”

   “你不让我去,咱娘连大门也不让你出。”

   “把我送出大门去,你就回来。”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峰山急得转了一个圈:“你放心,我不会去捅他。我不那么傻,他虽然有钱,可他那种下三烂,三条命换我一条我也不换。我就是只问他要钱。”

    张静两眼盯着峰山:“就因为他是个下三烂地痞无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才不放心你去。万一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峰山瞪了张静一眼,扭着头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张静拉拉峰山的袖子说:“走吧,你别做声,我和咱娘说。”

    峰山一甩胳膊,表示不同意。张静努努嘴说:“不让我去,你也去不成。”

    僵持了一会儿,峰山只好妥协:“愿意去你就去吧。”

    张静走到院子里,朝着北屋里喊道:“娘,俺俩到镇上买个灯笼去。过年没个灯笼不新鲜。”

    峰山娘从屋里出来,看见峰山已经没有了火气,便放心的问:“这么晚了还有卖的?”

    张静说:“好多商店过年都不关门。”

    没过门的儿媳妇说什么婆婆都愿意听:“那行,你俩去吧。快去快回来,别耽误包饺子呵。”说着扯住张静的袖子,等峰山走远了一点时,把嘴俯在张静的耳朵上,悄悄的说:“你可要盯紧他,别让他离开你呀。”

    张静笑笑说:“娘,你放心吧,他走到哪我跟到哪。”

    峰山娘高兴的说:“有你和他在一块儿,我就放心。”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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