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连长张海涛（十六）

    张连长似乎把脸向窗口边转过去，他想道：我不能看见他这样，这样说我就会心软的。想到这里。他故意做出这样一副好像讨厌他的样子。

    “连长，你就这样拒绝我。”顾小路看到连长的嫌他烦的神情，非常失望！几乎是眼睁睁瞅着连长，愣在那里，一下就不知所措。

    “打仗是要死人的。”张连长的话里的意思是：小顾，你太小，不能去死。而他还是不看小顾看他的脸，还是用侧身对着小顾，可能想把他气走。

    “连长，我知道你为我好，害怕我被打死。可是，连长，祖国现在正在需要我们的时候，也是祖国要我们打击侵略者 的时候，你就把祖国跟的这个送死的机会，留给我吧，为了连队的荣誉，为了祖国和人民，我愿意战死。”

    听到这里，张连长感到这不是在表决心，这是在用自己生命坚决保卫祖国土地和人民的誓言。他感动了，几乎就要流泪，这是多么好的战士！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心软，就不说；张连长不说，如一块石头没有反应似的；小顾就绝望地走了。

    深夜了，张连长一直没有睡着，头脑里时不时想起了小顾说过的话：连长，你就让我去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害怕我被打死了。可在祖国给的这个送死的机会们面前，你就把这个送死的机会给我吧，我要为那些被打死的老百姓报仇。我作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必须要为他们报仇。

    这样的话，张连长都不由自主想起几次，他觉得，这不是那种我非要去参加这次行动，把立功按下的意愿，这是一个为了保卫人民和祖国，坚决惩罚侵略者的坚毅战士的心愿。明明知道这就是死，可是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依然挺身而出。睡在旁边的王排长，醒过来，看见自己连长在恬静的夜色里，眼睛还睁开。就问：“连长，你怎么还不睡？”张连长没有说话。王排长说：“后天晚上就要行动了。连长，不要想得太多了，先把精神养足了才好对付越南鬼子。”

    “嗯！”张连长回答。他想还是不和王排长谈，觉得也没有必要，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很久了，他依然睡不着，还是被顾小路的话感动。而更多的是震动！他想道：让这样一个才19岁的战士，去参加打击有越南鬼子的复杂阴险工事的行动，太残忍了！他还小，他的青春才开始。将来，他还要干事业，成家，要过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好生活。这样的行动根本就是死。不，这次行动对我不一样，如果我死了，我还活到了人生的三十了；可小顾呢，才20岁不到。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流了泪。张连长在心里告诫自己：不，不能让他参加。

    第二天，战士们进行最后的军事训练，这是针对或者将要在2月17日对越南鬼子有可能出现的作战情形下的训练。王排长再次让战士们训练射击。一个战士，最基本的是在战场上，主要是面对敌人，有一手打得准的军事射击技术，应该对战士来说是保护自己的起码手段。张连长在那边指导一些战士；而王排长在这边。他一直就知道，那两个农村来的战士：小乔和小郑，射击技术差点，非常为他俩担心。他觉得大部分的战士都可以。就走到了两战士身边蹲下。

    他看见身材健壮，不太说话的，长脸，鼻子略尖，脸爱发红的22岁小郑打了一枪，王排长就看到这一枪，打在他们前面插在地上的靶子上，在靶子身上，没有打在靶中心。就说：“小郑，不要着急。枪要拿稳。一定要看着准星。”

    小郑转过他有些黑黄的脸，没有说。可能是觉得自己老是打得不满意，就还是趴在地上，不说话，默然地就这样。他身边的是方脸，有时要说一两句话的小乔说：“排长，我们老是打不好，让你难堪了。”

    王排长温和地和蔼说：“不要紧，不要紧，你们两个不要急。记住：要加紧练。明天晚上半夜，我和连长和一些战士就先行动了。到时，你们跟着三排长一起进攻。”

    小乔说：“我和郑小天都想参加这次拔点行动，我还听说，孟雨打枪都不错，说写了血书请战，都没有得到连长批准。”

    小乔在这里说，小郑，就还是在身边瞄准。王排长就马上观察小郑。觉得他还是心里紧张，就说：

    “小郑，你不要紧张，要端稳射。”小郑就稳了一下，开枪了。也不满意。王排长又急了。可是，他是不会对他俩喊的，因为，他俩在排里是最差的，也不和战友挣这样斗那样，也不讨厌。总是努力干好排长吩咐的所有事，好像有一些战士嫌他俩，就没有和他俩聊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