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21

    翻山越岭探明真相 束手无策苦不堪言

    自从警察走后，晶莹就惶惶不可终日。妈妈整日盘腿坐在门外的石板上寸步不离。晶莹内心的恐惧日益剧增。她不相信事情会这样，她无法说服自己。这就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白马王子？她对自己的选择开始质疑。“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不弄清楚我是不会断了这份念想。我怎能就这样活！我必须知道真相！我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勇国，你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来告诉我？”她痛不欲生，索性整日不出门苦思冥想；该怎么办呢？谁来帮助我？她在脑海里细数了自己所认识的大大小小的人，可惜，没有一个能在这件事上帮她的忙！年轻的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无助！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勇国，你在哪里？她不知在内心呼唤过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次被噩梦吓醒。日复一日晶莹见勇国的想法日益强烈。

    县城警局终于发来信息，让她马上来汇报情况。说实在的，这多日她度日如年，就等消息。能让自己亲自去县城一趟，摸清事实真相。

坐上班车，一路颠簸，路实在难走！黄土高原特有的沟壑在这里尽显眼底，郁郁葱葱的树木色彩斑斓，她们故意遮掩了起伏的山峦和崎岖不平的山路，似在诱惑人们来探究她们的美丽。走在路上，真的是山路十八弯啊！眼看路的尽头又一处绝境。突然，汽车拐个弯，一条蓝带似的柏油路展现在眼前，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汽车随着山路扭来扭去像个醉汉载着整车的人东倒西歪地爬行。忽然，车厢里没了声响，人人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手，孩子惊恐地钻进大人的怀抱，稚嫩的儿歌也暂告一段落。晶莹从窗口向外望去。妈呀！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齐刷刷的山沟深不见底，路边拐角处的标牌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听说，去年在这里一车人翻下去，无一生还。难怪刚才热闹的车厢顿时没了声响。司机两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两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车速减了下来，汽车稍做调整，如同醉汉从梦中苏醒过来，车厢比刚才稳健了许多。这时人们也顾不及欣赏路边的风景。任由微风吹动山坡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响声；任由各种树木花草挠首弄姿；任由细碎的浪花如同翡翠在河面飞溅；任由满谷的清香在树林弥漫。现在，在晶莹眼里，这一切也不再那么充满诱惑。她也不会细数到底拐过了多少个弯，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九九八十一道？她也不会像上中学回家时一路凯歌，任自己婉转悠扬的歌声传遍山野。此时她已没有那份闲情，心里只默默念着：勇国，平安！

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伴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涌上晶莹的喉咙，直冲胸膛。她忙闭住眼睛试图调整一下。拐来拐去，这么多弯！她不禁怨恨起这条唯一通往县城的山路。曾多少次她感恩这条山路将她们载向梦想的地方；曾多少次她感恩这条山路将文明带到山村；曾多少次她感恩这条山路让她认识了外面的世界；曾多少次她感恩这条山路促进了山村的经济发展。如今，她唯独有怨恨。

一到县城，她忙找了辆车，踏上了去矿区的路。树上行人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各种树木围绕成自然村静静地呆在那儿，似在痴情等待远去的游子。路面的颜色越来越黑，她知道这是长期以来煤尘落下地面被过往的车辆无数次碾过的成果。快到了。此时的她内心不再激起热情，愈近愈忐忑不安，愈近愈心烦意乱。人声渐渐嘈杂起来，各种机械的声音混在其中。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是她曾经燃烧过青春的地方！这是她的爱的港湾！可－晶莹收回自己的思绪。如今，这一切还有什么用？勇国难道会在这里等她？

还好，矿区的职工都去上班。她真的不知道见了面说什么！此次重来梦寐以求的地方竟是这种境况！她内心再次涌起一阵厌恶。不知什么原因弄得自己心灰沮丧。她的心如刀割。

“哎，真的是你吗？”老板娘从住处走出来。她叫月儿，二十刚出头，满脸稚气，小巧玲珑的身材，眼睛水灵灵的，长长的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处处充满灵性。她的声音依然那么动听！要知道，她可是自己的楷模。为了同老板结为连理，她毅然与父母断绝关系离家出走。她明白，这需要多大的决心与勇气！晶莹一直很羡慕她俩。后来当矿长的爸爸败下阵来，只好把女儿嫁给来自深山老林的帅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个儿虽不高，可人长得精神，白皙的皮肤衬着一双睿智的眼睛，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料。他说话从来不急，总是慢条斯理的。可话一出口总是让人心服口服。难怪月儿会喜欢上他？“我老远看到有人进矿区。看起来像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快进来，快进来。”月儿拉着晶莹的手热情地招呼晶莹进屋。

“我来问问，勇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晶莹直截了当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这样的。你先不急。”月儿利索地涮了个茶杯，捏了一撮茶叶，倒了开水。几分钟后，她双手递过一杯热茶，片片宽厚的叶子在水杯中翩翩起舞，舒展着身子，尽情散发馥郁的香味。打开水杯，一阵香味直冲鼻腔。陕青茶！最熟悉的味道！以前，她总喜欢喝第二道茶。第一道实在太苦了！那股涩苦的滋味似乎迅速划过她的嘴唇，使她不愿再抿一口。第二道才香呢。可此时她无心欣赏这些，而是急于知道勇国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她是既想知道又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嗯。”她抿了口茶水。一股热流混着苦涩顺着喉咙迅速传遍身体的每个毛孔。她顿感清爽了许多，也不那么烦躁。

“是这样的，”月儿轻声告诉晶莹事情的真相。“那天，下班回来，勇国早早上床休息。半夜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一看是警察，顺势从房后的苹果园溜走了。原来，他宿舍的几个小伙子回矿上的路上抢了人家的自行车。那人结果报案，警察一直追到这里。警察盘问，有人竟说是勇国。后来，他被警察从家里抓来。现在关在看守所，谁都不准见。”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梦见勇国关进牢狱。唉，这梦也那么准！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们也在找人。你知道这里的警察个个心黑。他们经常在矿区转悠就想找点事来讹钱。如今抓住把柄，非捞一把不可！”晶莹知道，这些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管你这钱来得有多辛苦，个个像苍蝇一样见孔就钻，只要能捞到钱，他们可是绞尽了脑汁。“在这里，我们也不认识几个人，想托人办事也没门。你认识警察局的人吗？”月儿问晶莹。

晶莹摇摇头。沮丧地说：“他们说勇国杀了人，还跑到我们家，你知道多丢人现眼！”她愤愤不平，顺手擦掉眼角的泪。她恨警察竟然不尊重事实信口雌黄，让全家人提心吊胆！不过，当得知勇国并不是犯下弥天大错，她也放下心来，在心里默默原谅了他。

“谁能帮我呢？我怎样才能见上他一面呢？”晶莹再次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