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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13)

时间:2017-10-20   作者:野草 录入:野草  浏览量:690 下载 入选文集
    第十三章 遇知音枪打飞鸟
    于大爷儿三人来到客厅,在一张紫檀木的茶桌前,先后分宾主依次落座,仆人赶紧过来沏茶。客厅木制的赭色门窗,都镶嵌着透明的玻璃。客厅里的摆设相当讲究,颇有古色古香的味道,有经典的线装书籍,有别致的文房四宝,有圆润的古玩瓷器,有精美的盆景木雕。在客厅迎门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幅寓意很深的山水画。
    画面的远方是起伏的山峦,山脚下隐约可见一株古树,古树下有一缕炊烟和两间茅屋;屋前坐着一个纺线的女子,还有一个砍柴回来的樵夫;中景是绿色伸展的草原,十几只牛羊正在吃草,神态悠闲身姿各异;近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朝霞辉映金光闪闪波光熠熠,鱼儿潜在水中安静地游动,燕子贴着水面欢快地飞翔。
    溪水旁有母子两只梅花鹿,可爱的小鹿正在引颈喝水,小鹿的倒影清晰可见,水面荡起弧形的波纹;壮实的母鹿站在那里,竖起两只警觉的耳朵,正在惕听四周的动静,一双明亮的眼睛向远处张望,专注的神情流露着机敏和慈祥。画外有副对联,上联是:都说鹿有千年寿,下联是:谁晓心担寸步忧,横批则是:未雨绸缪。
    在这幅山水画的下面,摆一张高脚紫檀木八仙桌子,两边各有一把紫檀木太师椅。桌子上正中靠墙的位置,有个精致的紫色木雕镜架,镜框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放大有一尺多宽两尺来长。那是当年风华正茂的于超尘,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读书时,来到樱花盛开的富士山脚下,同佐藤俊秀和宫野一郎,欣赏樱花时的合影。
    就在这幅照片的两边,各有一个精致的镂花刀架,刀架上各放一把日本军刀,刀柄和刀鞘装饰的镂花非常精美,军刀是按照比例缩小成一尺八寸。一把是于超尘的恩师,即佐藤俊秀教官所赠,一把是于超尘的好友,即宫野一郎同学所赠。军刀的特别之处,不但是纯白银打造,而且在军刀两面,用中日两国文字,刻有赠刀者的名称。
    虽然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时,于大爷儿的学习成绩是非常出色,可他自从毕业回国之后,却一直没能在军界任职,这的确是件遗憾的事情。当年腐败无能的满清王朝,眼看着江河日下摇摇欲坠;等后来到了台湾省,又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从而弃武经商谨遵父命。其实人生就像一叶飘动的浮萍,命运有时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中。
    龙云阁今年刚满二十岁,年前在吉林省立中学毕业,父亲龙子亮和二叔龙子恒,还打算把他送去东洋留学。虽然家中姐妹众多,但是要想传宗接代,只能靠他延续香火。正是因为千顷地一棵苗,父亲对他一直管教很严,只有二叔对他倍加宠爱。他自幼喜欢舞枪弄棒,七岁就是有道高僧的关门弟子,五年期满后才被二叔接回家来。早在高中念书期间,他就非常喜欢接受一些先进思想,也愿意结交志同道合的进步学生。
    而这两匹菊花青,是在他十四岁那年,家中的菊花青骒马,一胎所产下的双驹,成了全家的心爱之物。从小他就喜欢和它俩玩耍,亲眼看着它俩长大,虽然有点野性难训,但却对他亲热有加。就在五天前,那晚风刮的特别大,刚睡到半夜的时候,场院的谷草垛突然起火,大户人家垜着的谷草,是准备一年喂牲口的,就在人们忙于救火的时候,却中了马贼的调虎离山之计。两匹菊花青不翼而飞,龙云阁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明察暗访费尽周折,才通过江湖上的朋友知道,被卖到了阿城的马窑子里。所谓的马窑子,明着是买卖骡马的场所,暗中却与马贼勾搭连环,低价买高价卖为其销赃。而开马窑子的,无论江湖官场,还是黑白两道,都有很硬的靠山,即使被人察觉,谁也无可奈何。无论什么样的马贼,不管偷来谁家的马,只要能牵进这马窑子,就当面论价现金交易,然后你走你的我干我的,谁也不敢拖泥带水,绝对不会牵扯到谁。
    等龙云阁赶到阿城马窑子,才得知被盗的两匹菊花青,被马窑子里的人用辕马家什,把皮毛磨蹭成了辕马的样子,然后通过马贩子转手卖到了于家烧锅。对于家烧锅,他早有耳闻,东家姓于名鹤字超尘,人们敬称为于大爷儿,开烧锅货真价实,做买卖童叟无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矜贫扶弱乐善好施。可是名声虽好,毕竟未见其人,想要赎回马匹,不惜带上重金。他做好了两手准备,才从张青林家里,来到了镶黄三屯。
    就在三人喝茶当中,龙云阁把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两匹菊花青的来历,以及失马找马的整个过程,是坦坦荡荡毫不隐瞒,简明扼要地述说一遍。
    于大爷儿听完之后,放下茶杯接着说道:“好,云阁,明人不说暗话,响鼓不用重锤。虽说事已至此,但是还可挽回,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龙云阁急忙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千元银票,双手递到于大爷儿面前:“前辈,云阁寻马心切,冒昧前来打扰,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您老海涵。您老若能忍痛割爱,云阁实在感激不尽。这点儿薄礼,实在不成敬意,还请您老笑纳。”
    于大爷儿推开银票,特别爽朗地笑道:“云阁,不可不可,快把银票收回。其实我早已看出,两匹宝马的主人,那是别无二家,非你莫属。不过请你放心,两匹宝马良驹,理当完璧归赵,老夫分文不取,你也不要勉强,我是坚辞不受。”
    龙云阁非常感激地说道:“前辈,您老是非分明,难得如此仗义,今日一睹您老的风采,晚辈实在是三生有幸。不过这张千元银票,就算晚辈孝敬您的,您老也是受之无愧。请您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再说您还付出了两百块大洋,如果分文不取我也过意不去。”
    于大爷儿推开银票,毫不犹豫地说道:“云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的心意老夫领了,但这银票坚辞不受。你刚才路拦惊马,我还没表达谢意,咱就这样两情相抵,我看也算公平合理。如果真把老夫当做前辈,那我就认定你这个贤侄。云阁,你看如何?”
    龙云阁见于大爷儿坚辞不受,只好又把银票重新揣进怀里,接着向后退了两步,单腿跪地拱手一揖,激动地说道:“伯父大人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于大爷儿见状急忙站起,迈步上前赶紧双手相搀,非常动情地连声说道:“云阁贤侄,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从此他俩伯侄相称,结下不解之缘。
    只见这小餐厅里边,装饰清雅餐具齐全,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给人一种温馨之感。三人来到一张方形的餐桌前,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十几道菜,鸡鱼肉蛋,野味山珍,煎炒烹炸,焖溜炝炖,应有尽有,样样俱全。等于大爷儿坐在了椅子上,龙云阁和刘凤会这才落座。仆人刚刚打开酒瓶开始斟酒,满屋子都飘荡着清香的酒气。
    一斤装乳白色细瓷酒瓶,看上去设计的非常别致,高装圆底细脖大肚,前边有密封的瓶嘴,后边有精致的瓶把,瓶身是李白举杯邀明月的图案。瓶身上边是篆体双城二锅头,瓶身下边是楷书天增盛烧锅,左右分布均匀上下搭配得当。摘掉瓶嘴绑着的小铁片,刮掉封蜡才能剜出瓶塞。仆人斟满三个酒杯,退出之后关上房门。
    于大爷儿饮酒当中,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双城二锅头足有五十六度,是我天增盛烧锅的祖传特产,即使有人贪杯过量,只能感到腿软脚轻,不会觉得口渴头疼。贤侄,喝着口感怎样?觉得味道如何?不知这酒在哪些方面,较比贵府的榆树老窖,还欠点儿火候?” 
    龙云阁赶紧说道:“伯父,您老过谦了。您这天增盛的双城二锅头,喝起来口感醇香回味绵长,纯属酒中上品当仁不让。仅在榆树县城,也是久负盛名,客栈饭馆商号小铺,特别畅消供不应求。比起榆树老窖,若依小侄拙见,可以说各有千秋,但还是略胜一筹。”
    于大爷儿点点头笑着说道:“贤侄,你真不愧是高中毕业的,说起话来左右逢源,让人听着滴水不漏。”
    龙云阁有些不好意思,非常谦虚地说道:“伯父过奖了,在您老面前,只能实话实说,小侄岂敢妄言。”
    说话间第一杯酒已经喝完,龙云阁站起身来拿过酒瓶,先给于大爷儿的酒杯斟满,然后才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双手高高擎起自己的酒杯:“伯父,小侄难得您老错爱,非常感动不胜感激。这杯酒,小侄借花献佛,祝您老生意兴隆财源茂盛。伯父请,小侄先干为敬。”说完立即抬起手来,表示非常敬重地一饮而尽。
    于大爷儿坐在那里,感到心中特别高兴,他不但早就喜欢上了刘凤会,而且现在也喜欢上了龙云阁。从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好像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十分认真地说道:“今日幸会,天赐良机。贤侄复得宝马,老夫喜得贤侄,加上凤会在此,真乃可喜可贺。”接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云阁依旧站在原地,重新起开一瓶二锅头,先给刘凤会的酒杯斟满,然后才给自己酒杯满上,左手高高端起自己的酒杯:“凤会大哥,能够与你相识,深感三生有幸。你的惊人壮举,昨天有所耳闻,方圆百里之内,将来抗日英雄者,唯凤会与云阁尔。大哥到时叱咤风云,小弟情愿牵马坠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来吧,咱哥俩同饮此杯。”
    刘凤会早已站起身来,也是用左手端起酒杯,等龙云阁把话说完,才十分诚恳地说道:“云阁贤弟,人生在世,也许相识满天下,最终知己能几人,我看所谓知己者,必先志同道合也。逢知己如困龙而入大海,遇知音似旱苗而得甘霖。谁不想光宗耀祖,谁不愿建功立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只要名留青史,自有后人评说。贤弟请,干了。”
    他俩的心情都很激动,四目深情地相视一下,二人一碰酒杯,同时一饮而尽。
    接着就是刘凤会,给于大爷儿和龙云阁敬酒。三人边喝边谈,唠得很是投缘。
    借着酒兴龙云阁接着说道:“伯父,既然凤会大哥喜欢打猎,小侄很想和他比比枪法,就算为咱们助助酒兴,不知您老尊意如何?”
    于大爷儿在兴头上,听说是要比试枪法,就高兴地答应道:“好啊,云阁,那就依你之见,正好我也想开开眼界。凤会,你看呢?”
    刘凤会说道:“老爷,凤会遵命就是。”接着转向龙云阁,也很高兴地问道:“那好,既然云阁贤弟有此雅兴,不知咱哥俩可怎么个比法?”
    龙云阁说道:“凤会大哥,外边的老榆树上,有乌鸦和麻雀的叫声,请伯父在先咱俩在后,伯父的枪声一响,咱俩就枪打飞鸟,你看如何?”
    刘凤会笑着说道:“那好,云阁贤弟,你打乌鸦,我打麻雀。但我不知你想要的,是一枪毙命的家雀,还是落地能飞的麻雀?”
    龙云阁感到有些吃惊,这种枪法只是听师傅说过,却故作疑惑不解地问道:“凤会大哥,请问此话怎讲?云阁有些莫名其妙?”
    刘凤会显得非常自信地说道:“这落地能飞的麻雀,就是子弹刚从耳边擦过,同时将其震落尘埃,稍微缓过一会,还能再飞起来。”
    龙云阁半信半疑,以为刘凤会借着酒兴吹牛而已:“好吧,那就承让了我就打乌鸦,还请你打只能飞的麻雀,来给云阁开开眼界。”
    刘凤会答应一声:“那好,云阁贤弟,咱就一言为定。”
    龙云阁笑着说道:“那好,凤会大哥,咱就一言为定。”
    于大爷儿站起身来,向外把手一扬说道:“好吧,云阁,凤会,既然如此,两位请随我来。”三人随即走出了客厅,精神健硕的于大爷儿,身姿敏捷地迈步在前,而龙云阁和刘凤会,哥俩并排紧随其后。于大爷儿刚跨出堂屋的房门,就在他一闪身形的刹那之间,顺手从腰间拔出一支驳壳枪,看准院里榆树上的一只乌鸦,抬手啪地就是一枪。
    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枪响,共有两只乌鸦和一只麻雀,几乎同时应声掉在了地上,相互之间呈等腰三角形,相隔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因射出的子弹有个瞬间的差异,于大爷儿枪响打掉了一只乌鸦,等另一只乌鸦和麻雀们,受惊刚刚飞起来的时候,龙云阁和刘凤会掏出了匣枪,选准各自目标同时扣动扳机,击落了一只乌鸦,震掉了一只麻雀。
    听到枪声,大掌柜的慌慌张张,和手持短枪的几个炮勇,先后跑进了第三道院子。一看有惊无险,只见地上两只乌鸦,侧着身子头上见血,而那只落地的麻雀,只稍微缓了一小会,却扑楞扑楞翅膀,又重新的飞走了。人们连声称赞道:“好枪法!好枪法!真是神枪……”
    于大爷儿笑着摆了摆手,对大掌柜的和炮勇们说道:“没事,没事,老夫刚才这是乘着酒兴,和凤会他俩切磋枪法呢。大掌柜的,炮勇表现不错,反应都很迅速,各赏两块大洋,你们都下去吧。”进来的众人答应一声,都好奇地看了看龙云阁,转身走出了第三道院子……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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