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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32）
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32） 
第三十二章 杜仁杰喜配良缘
号称这镶黄三屯第二大财主的战华南，共有好地三百多垧青砖瓦房六十多间，为人仗义耿直做事豁达开朗，家中人丁兴旺现已四世同堂。可说话却像炮筒子，遇事也爱打抱不平，他喜欢宽宏大量，最讨厌小肚鸡肠。更可贵的是，从来没有小瞧过穷人，谁家里要是有灾有难，他甘愿出手相助，也乐意慷慨解囊。
张德禄的老婆罗桂芳，原籍河北省临西县人，十三岁那年古运河发大水，随爹娘逃荒来到镶黄三屯。经热心人指点磕头作揖找到战华南，他看这一家三口没着没落甚是可怜，亲自给找了三间草房西头的一间半，并且不用担保租给她爹十几亩好地，还派人送去锅碗瓢盆被褥衣裳，同时借给她家当年的全部口粮。
罗桂芳的爹娘相继去世后，战华南就认她做了干女儿，还找人说媒办了些嫁妆，把罗桂芳嫁给了张德禄。而张德禄前些天被黑枪打死后，尽管怀疑是关云峰暗下的毒手，可并没有掌握到什么真凭实据，换句话说还不是打官司的时候。为了她们孤儿寡母以免再受欺负，战华南琢磨得先给罗桂芳找个主。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接连下了几场透雨，地里小苗长势喜人。这天早上，于大爷儿的心情特别好，吃过早饭对刘凤会说道：“凤会，你先去把杜仁杰给我找来，我受战华南之托有话对他说。”刘凤会答应一声，忙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到半个钟头工夫，就把磕头三哥杜仁杰，领进了烧锅大院的小客厅。
于大爷儿热情地说道：“仁杰，你先坐下。凤会呀，我和仁杰说话，你就在这听着。”等杜仁杰坐下后，刘凤会倒上热茶，于大爷儿接着说道：“仁杰，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不能总光棍一条吧，该琢磨琢磨正事，有相当的成个家。别整天像匹野马，没头没脑瞎蹦跶。”
杜仁杰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大叔，就像我这样的，又喝酒又耍钱，家里穷的叮当响，有时还好干个仗，我也不想拖累别人，谁能愿意嫁给我呀。不过这样也好，掉井不挂下巴，只要我一个人能吃饱，那就全家连狗都喂啦。谁不想好啊，可这个年月，想好也难哪。”
于大爷儿同情地说道：“其实这也难怪，你是个苦命的孩子，十多岁就没了爹娘，多亏你干娘照应着。要是能找个媳妇成个家，就会安下心来过日子啦。”
杜仁杰喝了口茶，放下茶碗摇摇头：“呵呵，大叔，您看我哪有那个福气呀，都说命有八尺难求一丈，这种事我连想都不敢想，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啦。”
于大爷儿把话题一转，直截了当地突然问道：“仁杰呀，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依你看来你那德禄嫂子，她这个人的人品究竟怎样？”
杜仁杰不加思索地随口答道：“我德禄嫂子没说的，她人贤惠心眼也好，屋里外头炕上地下，干净利索样样都行，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于大爷儿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接着问道：“既然这样，你小子跟我说句实话，你德禄嫂子要能嫁给你，你说配得上还是配不上？”
听到这句问话，杜仁杰先是猛然一愣，紧接着就是满脸通红，嘴嘎巴半天才冒出一句：“大叔，请问您老人家，这句话是从何说起呀？”
于大爷儿非常严肃，特别认真地追问道：“我再问一遍，你小子跟我说句实话，你德禄嫂子要能嫁给你，你说配得上还是配不上？这件事是成也在你，反过来不成也在你，你得自个先掂量掂量，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杜仁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大叔，这压根没法比，也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事。刚才您老也说了，我从小就没爹娘，多亏老干娘照应着。老干娘对我恩重如山，徳禄大哥待我像亲兄弟一样，可我又怎么能敢胡思乱想呢。”
于大爷儿接着解释道：“正因为这样，你会对你嫂子更好，也能对俩孩子更亲，你老干娘和你徳禄大哥，九泉有知就更加放心啦。现在你大哥走了，她在这无依无靠，家里没了主心骨，两个孩子又太小，有苦向谁诉，有泪向谁哭。”
杜仁杰的眼睛有些湿润：“大叔啊，请您老就放心好了，只要我杜仁杰还能活着，哪怕是在眼看临死之前，非得宰了关云峰这个狗娘养的不可。我德禄大哥的这个仇，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报，半年之内不报此仇，那我也就誓不为人。”
于大爷儿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那是后话，先说眼前。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小子跟我说句实话，你德禄嫂子要能嫁给你，你说配得上还是配不上？”
杜仁杰有些不好意思：“大叔，说句实话，要真能那样，是我杜仁杰祖上有德，不知哪辈子烧高香啦，可我不敢委屈德禄嫂子，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于大爷儿笑着说道：“那好，我听明白了。只要你愿意，实话告诉你，你嫂子那头战华南早就问好了，是他托我先探探你小子的口气。”
杜仁杰站起身来，特别感激地说道：“大叔，您和战老先生的恩德和好意，我杜仁杰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说完，向于大爷儿一揖到底。
于大爷儿急忙说道：“仁杰，你坐下，咱爷俩不用客气。只要你俩愿意，那我就敢做主。”接着转向刘凤会吩咐道：“凤会呀，你到前院请大掌柜的过来，让他派人快去请战华南，就说这边的事情办好了，再把李克昌也给我找来。”
刘凤会高兴地答应一声，出去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就在大掌柜的身后回到了客厅。大掌柜的站在那里请示道：“老爷，我已经派了两个人，去请战华南战老先生，和西北天的李克昌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安排马上去办。”
于大爷儿却笑呵呵地吩咐道：“大掌柜的，第一、你告诉厨师，给安排一桌像样的酒席，就说我这要有贵客临门；第二、你到账房那，给我支来一百块现大洋，并要精心打好一个红包；第三、你到银匠铺，给我拿过来一副银镯子，款式要新的份量要重的。这些按钱数记在我的名下，等到结账时跟我算就行了。对了还有，再破例准备一挂鞭炮，到时候就让凤会点着，让咱这烧锅院子，也跟着热闹热闹。好了暂时没别的事，麻烦你赶紧去办吧。”
按照于大爷儿的安排，今天就要给杜仁杰和罗桂芳，操办个喜气洋洋的订婚仪式。事先已经和战华南商量好了，由战华南代表女方的娘家人，于大爷儿代表男方的婆家人，刘凤会和李克昌都算是证人。这样有个仪式就名正言顺了，免得日后这对新人来来往往，让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在背地里说咸道淡的。至于说到什么时候结婚，得等给张德禄烧过百日，才能给杜仁杰和罗桂芳，像模像样地张罗着操办，做事不能有悖常理，这可是当地的风俗。
这时，大掌柜的敲门走了进来，把手里拿着的两个红包，放到于大爷儿身旁的高脚八仙桌子上。一个红包是一百块现大洋，另一个红包是一对银镯子，随后说道：“老爷，照您的吩咐，这两样都准备好了，厨师正忙着做菜很快上来。您要是还有别的吩咐，我回头这就马上去安排。”
于大爷儿乐呵呵地说道：“我说大掌柜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是个喜庆日子，这些可都是给杜仁杰和原张德禄媳妇，现在应该叫罗桂芳两个人订婚操办的。你这就告诉账房先生，所有在我烧锅院子干活做事的，人人有份发给五块大洋的红包，让大家伙也都跟着沾沾喜气儿。”
大掌柜的高兴地笑着说道：“老爷，这可是件大喜的事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接着，转向杜仁杰点头表示：“仁杰，大叔祝贺你呀。等结婚成家就好啦，好好安心过日子吧，有事吱声大叔也能帮到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于大爷儿把包银镯子的红包，伸手递到杜仁杰的面前说道：“仁杰，这个揣好，等会你得把这对银镯子，亲手戴到罗桂芳手腕上，不要说别人送的，必须说是你买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今天所有的花销，都算是我赠送给你的贺礼。”
杜仁杰伸手接过红包，涌上心头的感激之情，却不知怎样表达才好。可就在这时，刘凤会抬头向外一看，只见第三道院子的小门一开，前边是战华南中间是罗桂芳，后边是四哥李克昌走了进来，大掌柜的紧接着拉上了小门。刘凤会急忙快步走出客厅，点燃了已经准备好的鞭炮。于大爷儿领着杜仁杰，先后快步地走出客厅，来到院子里热情相迎。
可杜仁杰和罗桂芳，两人的目光刚碰到一起，各自就像触电似地赶紧回避，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看地。于大爷儿和战华南，相互寒暄客套几句，众人直接来到了小餐厅。围着餐桌依次落座，于大爷儿和战华南，并排坐在上首正位；而杜仁杰和罗桂芳，并排坐在中间相对；有李克昌和刘凤会，并排坐在下首作陪。仆人提壶在手，过来一一献茶。
喝杯热茶稍等片刻，小餐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酒席，小餐厅里有说有笑洋溢着喜气。只有杜仁杰和罗桂芳，两个人此时坐在那里，却都显得手足无措，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杜仁杰是满脸通红低头不语，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两条腿不由自主好像有些发抖；罗桂芳更是脸颊绯红，感到这心里怦怦直跳，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于大爷儿开口说道：“克昌啊，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今天是你的磕头三哥杜仁杰，和罗桂芳两个人的订婚之喜，是战老先生和我两个人做的媒，特地在这里摆了一桌订婚酒席，战老先生代表桂芳这面的娘家人，而我呢就代表仁杰这面的婆家人，你和凤会两兄弟算给做个证人，这样日后来往也就名正言顺了。依你看来，这样好不好啊？”
李克昌听到这里赶紧站起身来，向于大爷儿和战华南抱拳施礼：“好，真是太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三哥求之不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李克昌，感谢两位前辈对我三哥能如此抬爱，也祝福罗大姐和我三哥的美满姻缘。”
于大爷儿用手示意李克昌坐下：“克昌啊，同喜同喜。这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也算他俩有缘吧。等以后要是真能遇到相当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啊，就让凤会先给我提个醒，我保证照样的帮你张罗。”
战华南爽快地说道：“克昌啊，你就放心好了，不管是咱这镶黄三屯的，还是眼目前十里八村的，只要你能遇见个相当的，到时侯我也得帮你张罗。”
李克昌顿时满脸通红，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急，不急，多谢您二老的美意，多谢您二老的美意。我真的不急，谢谢您二老，真不急，真不急。”
等李克昌坐下后，战华南接着说道：“仁杰，做为女儿的娘家人，我要给桂芳的陪嫁，不仅就是结婚时的嫁妆，还有三年地租子全免了。但你小子可得千万给我记住，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不准耍钱，要是敢给我女儿气受，那我可就饶不了你。哎我说超尘老弟，但不知你这婆家人，现在应该作何表示？”
于大爷儿爽朗地笑着说道：“华南大哥，请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亏待不了桂芳。等到再过些日子，这对新人的婚礼，全都由我一手操办。四铺四盖，躺箱炕琹，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包括大人孩子穿的衣服，里里外外全都换上新的。”说着，他起身从八仙桌上的钱匣子里，拿出那个早已准备好了的红包。
随后郑重地递到罗桂芳面前：“桂芳，这一百块大洋，是我代表婆家，赠送给你的见面礼，也是我这做长辈的，应该表达的一份心意。祝你们小两口结过婚后，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桂芳你只管开口好了。”
罗桂芳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接过红包，有些腼腆地轻声说道：“于叔叔，您老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却赠送这么一份贵重的礼物，桂芳觉得实在有些承受不起。谢谢，谢谢大叔您的一片心意，桂芳我谢谢您老人家了。”
于大爷儿站在那里说道：“桂芳啊，咱是一家人别说客气话，仁杰也给你准备了订婚礼物。”接着，看了杜仁杰一眼：“我说仁杰啊，怎么还坐在那里，低头愣着干什么，你快点儿过来，给桂芳戴上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硬着头皮，杜仁杰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来，从李克昌和刘凤会的椅子后，绕过桌子来到罗桂芳的近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红包，双手有点儿发抖地打开之后，好不容易才把两只暂新的银镯子，戴到罗桂芳温润纤柔的手腕儿上。
此时此刻，杜仁杰的心里五味杂陈，多少年来的苦辣酸甜咸，是一股脑地全都涌上了心头，情不自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而满脸绯红的罗桂芳却更是百感交集，那低垂的双眼也滚落下了闪动的泪珠……
见此情景，李克昌和刘凤会哥俩同时站起身来，本想端起酒杯表达一下内心的祝福，可是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直感到嗓子发硬鼻子发酸，眼含的热泪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模糊了他们哥俩的眼睛……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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