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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37）
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37） 
第三十七章 两兄弟情深义重
遵照刑事副科长徐建亭的指令，严密地封锁胡建峰被捕的消息，所谓新一轮案情调查，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第一天抓捕胡建峰之外，不知能否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可距离限期破案的最后期限，满打满算还只剩下八天时间。
这对胡建峰的突击审讯，已经两夜一天毫无进展。而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干脆给你来个闭口无言一声不吭，看来要在他的身上有所突破，简直是痴心妄想比登天还难。小田横泽向徐建亭建议，调整了侦破策略和布局。
第一，对胡建峰继续进行突破，此人抗拒到底宁死不屈，审讯再用重刑毫无意义；必须抓住弱点，应以攻心为上。第二，调查胡建峰的三人，接受一个新的任务，同时把刘凤会包括在内；主要查清案发当晚，去了哪里做些什么。第三，对调查不利者，视同玩忽职守，甚至清理出去；对其破案有功者，谁能查出重要线索，赏金五百块现大洋。可是这次，对刘凤会的调查，为何又重新启动，一是因他前案未了，二是因他手里有枪，三是因他胆量过人。
这些日子，关云峰最为担心的却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当年的阴谋已经败露，胡建峰必然知道事实真相，迟早迟晚会有那么一天，得让他血债要用血来偿。他想到这里做贼心虚有些后怕，既然胡建峰能前脚干掉刘大贤，那后脚也就该轮到我关云峰了。虽然胡建峰已被押在警察署，甚至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还未到该下毒手的时候，只有想法撬开胡建峰的嘴，拿到那几个家伙的罪证，才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否则稍有遗漏后患无穷。
早上接到徐副科长新的指令，关云峰派兵遣将安排完毕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点着一根烟卷，倒上一杯花茶，一边搜索枯肠，一边喷云吐雾，忽然之间灵光一闪，锦囊妙计信手拈来。不禁暗自叫好，有些自鸣得意，难得的两全其美，我又何乐而不为，既能逼迫胡建峰招供，又能得到局长的赏识。
于是他急忙抄起电话，直接要到局长办公室，那边刚有回音，就献媚地说道：“报告局长，我是关云峰。到现在为止，对胡建峰突审已经过去了，可此人无论如何就是不招。据属下了解知道，他有个双目失明的老娘，我想派人把老太太抓来，就在他的面前严刑拷打，料他见了必然心疼，肯定就会马上招供。”
可出乎意料的却是，他刚把这些话说完，就听宫野一郎那头，语气严厉地训斥道：“对你这种奇妙的想法，我只能表示非常欣赏。但我绝不允许因为你们的无能，来伤害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俗话说一人做事一人担，儿子是儿子他娘是他娘。身为警察局长，谁在办案当中，我所不能容忍的，就是要株连亲属，甚至还伤害无辜。明白吗？”
“是，卑职明白。”关云峰没想到，自己出此损着，非但没有得到赏识和支持，反而招来一顿挖苦和训斥。这时，他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宫野一郎的脾气和性格，不知是在什么地方，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撂下电话捻灭烟头，他有些后悔和担心；后悔的是，没按程序不该越级，自作聪明自讨没趣；担心的是，此事被徐建亭知道，会给自己穿上小鞋。
早上九点，徐建亭吩咐一声，再次提审胡建峰。不过这回，却不像前几次那样兴师动众；审讯场所，也不在刑讯室而改为提审室。参审人员，除了徐建亭副科长之外，还有小田横泽以及翻译，负责记录的仍然是钟福财。
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胡建峰，被两个警察搀扶着押了进来，只见他带有血污的脸上，显得非常的困倦和疲乏，可眼神却流露出冷峻的目光。拖地的锁链随着前行的脚步，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走到近前转身坐在了凳子上。
徐建亭开口说道：“胡建峰，你还很年轻，难免有些义气用事，如果想要活命的话，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马上提出来。”
胡建峰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了看徐建亭嘴角冷笑一下，显得特别疲惫不堪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任凭发落，无可奈何。
徐建亭接着说道：“据我所知，邻居可都说你是孝子，有个双目失明的老娘，独自在家无依无靠，特别需要有人照料，对吧？”
胡建峰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立刻就如同喷火一样，怒气冲冲地问道：“难道说你们这帮禽兽，还想把她老人家怎么样吗？”
徐建亭继续说道：“年轻人，不要激动，坐下坐下，我们不是禽兽，也没想把你老娘怎么样。这点我敢保证，你就放心好了。”
胡建峰环顾一下四周，紧接着又看了看窗外，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这一起一落的同时，手捧子上的铁锁链，却被抖动得“哗哗”直响。
徐建亭微笑着说道：“要是做为男人，我十分佩服你的刚强和骨气；但是做为孝子，我却瞧不起你的愚昧和无知。你可以在这里逞英雄充好汉，可就是没替你老娘好好想想，她老人家谁来照顾谁来管呢。实话告诉你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别人想躲都怕躲闪不及，有谁傻了还敢往跟前凑。”
其实这些就是徐建亭不说，胡建峰也知道老娘的难处，但他相信弟兄们会想办法，哪怕有一天就是自己死了，弟兄们也会为她养老送终。
徐建亭语气平和地说道：“就在枪击案发的现场，打死三个被害人的三颗子弹，是发自不同类型的三支手枪，足以证明谋杀者不止你一个。只要你老实交待，说出同伙都是谁，交出那四支手枪，就算你立功赎罪，我用人格担保，这事一笔勾消。并保证把你马上释放，能回到家里孝敬老娘。”
胡建峰未置可否地只是冷冷一笑，微闭着双眼两手用力支撑着身子，挺直腰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依旧还是徐庶进曹营，来个一声不吭。
徐建亭起身来到胡建峰面前，并伸手拍了拍胡建峰的肩膀，故意装出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年轻人，一边是你的兄弟，一边是你的老娘，我即不劝你也不逼你，到底是哪头轻哪头重，这哪头炕热哪头炕凉，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掂量明白了喊一嗓子，要吃要喝我随叫随到，先好好想想吧。”
看到徐建亭的手势，等候在窗外的警察，急忙开门走了进来，把对徐建亭说的这番话，显得无动于衷的胡建峰，又从两侧架起搀了出去。
自从胡建峰被抓进了警察署，钟福财就对其老娘放心不下，可因分身无术他也没有时间，再说这种时候谁敢前去看看。本来就在前几天，接受密令暗中调查的时候，却从另一个人那里了解到，胡建峰后续两个磕头弟兄，即有镶黄三屯的刘凤会，还有龙家亮子的龙云阁。提起这个刘凤会，不仅在表哥顾恒年家里曾多次喝过酒，而且还酒逢知己成了信得过的好朋友，因此却在他递交的那份调查报告里，压根就没提刘凤会和龙云阁这个茬。
就那份调查报告本身而言，不仅被几个头目视为经典，甚至包括他们的侦破思路，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局限，进而导致在重点调查的嫌疑人当中，刘凤会和龙云阁一直没有浮出水面。只因胡建峰的抗拒到底，引起小田横泽旧话重提，才使钟福财等三个警察，调查对象也发生了转移。后来，因暂时停止对胡建峰的刑讯，钟福财利用单独行动的时机，而来到镶黄三屯的烧锅大院，好像擦肩而过打声招呼而已，才向刘凤会透露了这些消息。
刘凤会得知胡建峰被捕，感到非常的意外和震惊，后悔当初不该为了避嫌，提醒弟兄不要频繁来往。眼下的燃眉之急有三个：第一，必须把这些情况，赶紧告诉弟兄们，并让他们一定要把短枪藏好，按照胡建峰的说法统一口径；第二，因龙云阁当时并不知情，未参加他们的这次行动，看来只好先让龙云阁，接回建峰二哥的老娘；第三，稳住心神静观其变，迫不得已逼上梁山，有事没事谁也不准外出，时刻做好营救胡建峰的准备。
想到这些，刘凤会就急忙抽身离开烧锅大院，找到了三哥杜仁杰和四哥李克昌，让他们哥俩马上分头行动，赶奔西沟子沿和正白头屯，把这里发生的紧急情况，告诉给夏文举和张青林，再让张青林赶紧去找龙云阁。至于下步棋，应该怎么走，虽然暂时还没想好，同时也来不及细想，可在刘凤会的心里，早就有了初步打算。如果被逼无奈，那就铤而走险，只有血洗警察署，才能救出胡建峰，然后带领几个弟兄，马上去投奔桃花寨。
其实，早在刘凤会得到这个消息的头一天，有个来西沟子沿走街串巷的货郎子，就把胡建峰被捕的事情悄悄告诉了夏文举。火烧眉毛事不宜迟，夏文举听说后赶紧去借一匹快马，一路心急火燎地来到了龙家亮子。兄弟二人刚在客厅落座，夏文举忙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简单地向龙云阁讲述了一遍，并且特别提到胡建峰的老娘，眼下无依无靠让人挂肚牵肠。
龙云阁听完之后，心里也非常着急，忙吩咐厨房赶紧做饭，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哥，请您放心，建峰二哥的老娘，就是咱俩的老娘。吃完午饭，带上家伙，让老板儿套辆斗子车，随同咱哥俩一起动身。到了老平台子附近，先藏进林子歇歇马，等人脚定了咱俩再进屯子，我把咱老娘背出来就是了。谁要设下陷阱胆敢阻拦，那我就结果了他的狗命。”
夏文举十分感动地说道：“云阁，大哥这次前来，我也正有此意。虽然我等同是磕头兄弟，可案发当晚你并不在场，把老娘接到你这，还是比较安全的。听你刚才这番话，大哥也就放心啦。”这穷也好富也罢，落难之时有谁雪中来送炭，荣华之际都愿锦上去添花。那亲也好友也罢，腰缠万贯素不相识皆兄弟，手无分文沿街乞讨谁理他。可龙云阁却不然，反倒成了兄弟的靠山。
等吃过午饭，兄弟二人跨上坐骑，老板儿赶辆斗子车，直奔老平台子而去。匆匆忙忙，一路往返，天快放亮的时候，才回到龙家亮子。刚打开大门走进龙家大院，龙云阁的爹娘和二叔二婶，就热情地一起出来相迎。龙云阁的母亲和二婶急忙上前，一边一个亲热地搀扶着老太太，来到上屋整理好的一个房间，铺上被褥问寒问暖准备早餐。胡老太太深受感动，千恩万谢老泪纵横。
兄弟二人奔波一宿，洗了把脸睡意全无。等来到客厅喝茶当中，龙云阁却担心地说道：“大哥，据云阁看来，现在的情况，十分的危急：第一，建峰二哥被捕入狱，性命危在旦夕；第二，知道咱是磕头兄弟，肯定都被怀疑；第三，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追悔莫及。”
夏文举表示赞同地说道：“云阁，你这话说的没错，我也想到了这些。警察局限期破案，又岂能善罢甘休，要想逃过此劫，除非是在做梦。加上关云峰存心不良居心叵测，早就扬言要把刘凤会置于死地，必借此机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我看事已至此，必得大动干戈。”
龙云阁毅然决然地说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看来只能逼上梁山，一旦全都落网，那就悔之晚矣。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断不断，必有后患。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杀条血路，咱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也洒不了油，干脆劫牢反狱破釜沉舟。”
夏文举一拍桌子说道：“那好，我和凤会说，咱就这么办。不过你和我们不同，这事开始与你无关，不想把你牵扯进去。你是富家子弟，加上文武双全，只要能步入官场，那就会前途无量。何况你还是个独生贵子，为了父母也得好自为之，万万不可断送自己的前程。”
龙云阁摇头一笑说道：“大哥此言差矣，咱们既是结拜兄弟，就该生死与共唇齿相依。二哥现已落难，弟兄危机四伏，而我岂能袖手旁观，找个借口置之不管。再者说了，眼下这年月是兵荒马乱，又有什么好的前程可言，要想小弟升官发财，除非让我去当汉奸。”
夏文举沉吟一下说道：“好，七弟，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就同舟共济有难同当，务必端掉警察署，救出二弟胡建峰。然后，凤会当主帅，你来做军师，带领弟兄们大马金刀，轰轰烈烈地干他一场。可这当务之急是，如何闯过这道关，怎样迈过这道坎。”
龙云阁稍加思索：“如何动手？怎样劫牢？动手之前，家人都怎么安排？事成之后，哪里是落脚之地？甚至每个细节，都得考虑周到。一会吃完早饭，咱俩马上动身，赶紧就去镶黄三屯。我去烧锅大院，你去四哥家里，把哥几个聚到一起，商量商量合计合计……”
老百姓唠嗑的时候常说，什么事情人算不如天算。而这里所说的天，不全是天意的天，即包括主观的原因，也取决客观的条件。比如说这次吧，当听到胡建峰被捕的消息后，按照龙云阁和夏文举的意思，是想越快越好马上采取行动，不料半道却杀出个程咬金来……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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