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第二章疯狂的八月（9）

        大发说：“我操，也太便宜他了，这个地主有值钱的东西和变天账也可能也埋在炕里，或者地下要不把炕刨开看看？”

        欧阳文剑说：“算了，刨开了没有东西，你让他们一家人上那里睡觉去？太缺德的事情咱们也别干，现在，中午了咱们回去吃饭，下午再回来看看，没有情况就不和三中这些人搅和了。”

        小迷糊问：“那要有变天账呢？”

        欧阳剑说：“就他们两个人都那样了还变什么天？做梦时候想一想多说了，撤吧。”

        欧阳文剑一伙人从地主家一出来大发就走到那个老地主两口子跟前说：“便宜你们了，那个是你们邻居啊？我操，把咱们找来了还想装好人，什么人啊？”那两口子互相看一眼没有吱声，转身进屋里去了。

        那个刚才找过欧阳文剑的女中红卫兵又找到欧阳剑说：“支援我们几个人，要男生。刚才那个人告诉我们东西可能在西屋北炕呢。”

        欧阳文剑问：“他怎么知道？”

    “他说他分析大概是在那里，那个炕不烧火。”

    “嗯，行。”欧阳剑叫大发，小迷糊他们去几个人帮忙去看看去。 

    “好嘞”大发手一摆屁颠颠的跟那个女中红卫兵去了。

        欧阳文剑没有进到那个房间，因为那是人家女中红卫兵先去的，他在院子里面转着，突然，看到一个人，那是他小学时候的同学王晓敏，现在在6中，她也戴一个红卫兵袖标站在西厢房的一个门口在看着他笑。欧阳文剑走过去说：“你们家在这个大院啊？”

       “嗯，怎么的你不知道吗？”

        欧阳文剑挠挠脑袋说：“我光知道你们家在这一溜，具体哪一家不知道”

        晓敏笑着一指身后的屋说：“这个就是我们家，进去坐一会不？”

       “不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啊？”

   “你们院里面的一个人，就是刚才要替那家地主挨斗的那个人把女中的红卫兵找来的，女中红卫兵怕没有男生压不住场面才又找的我们。”

        “哦，是这么回事情啊。其实这个大院就正房这一家是原来的老户，其余的都是后来的，我和他们也不熟悉，这个大院里面的各家都很少走动”。

        文剑和王晓敏正在聊着，正房屋里传来一片欢呼声，站在门口的那个老太太立刻就要往屋里进，看守她的几个女红卫兵马上把她拉住不让她动。

       一会，大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铁匣子出来了。大发把这个铁匣子放在地上然后咋咋呼呼地大声的说：“看看，这个是什么？藏在炕洞里面的。我看像是特务的电台。”大家立刻围上去看，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那个匣子，欧阳文剑也过去了，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像电台，那个老太太看大家说这个是电台，就解释说这个是早年的八音匣子，不是什么电台，并且走过去用手给一个发条上劲，里面立刻传出来悦耳的叮咚声音。 欧阳文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八音匣子的描述和这个匣子相符。而且，这个和在电影中看到的电台根本不一样，连电源线都没有，也没有安装电池的地方，肯定不是电台。就说了一句：“我看不像是电台。”

        听说不是电台围着的人有点泄气，但是，很快屋里又有新的发现了；一大堆各种色泽的狐狸皮斗篷被翻出来了。竟然有十五，六件。有火红色的，白黄色，纯白色的，金黄色的，欧阳文剑拿起一件外面白色缎子面，里面是火红色的斗篷感觉非常轻，非常柔软，不是想象中的重量。

         他想起小说《红楼梦》贾府里面那些夫人们冬天饮酒，赏雪，赏梅时候披的斗篷大概就是这样的。欧阳文剑想；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啊！

        陆续的，一把东洋战刀，一面日本国旗，一面满洲国的国旗，还有五光十色的旗袍，被一件件的拿出来摆在她们家门前。

         一块牌匾被翻出来了，原来这个家里面竟然出了一个御封的‘一品浩命夫人’怪不得有这么多东西。 

        欧阳文剑想；看来阶级斗争真的不能忘啊，他们怎么都保留日本国旗，满洲国国旗呢？‘根’的爷爷家也有日本国旗，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可以变天吗？ 现在，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蒋介石反攻大陆根本是不可能的，以中国现在的国力看；出国打可能费劲，因为，空军，海军还非常落后，但是，任何国家要想进来打中国来那都是要有来无回的，不要说中国的正规军队，就是中国的这些民兵，就可以让他们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寸步难行，有来无回啊。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这些人还在怀念过去，不甘心失去的生活而已。

        又翻出来金条和元宝了，好像很多，还有很多大洋。大家都去看，欧阳文剑没有去看，因为这不是他们的战果，他们只是帮忙。女中红卫兵领头的是个很有组织能力的人，她马上把清点出来的金条，元宝，大洋，日本战刀，日本膏药旗分别包好连同其他东西装了一手推车，然后让参加翻东西的这些人一起由她领着送到派出所去了，大发他们也跟去了，还有一部分女生在清点衣服，斗篷什么的。那个房东老太太已经完全绝望了，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半闭着眼睛。没有人看着她了，她的一个儿子回来了，进屋里看了看把她扶进了另外一个屋里。

        天，已经黑了。

        去派出所送金条的人都回来了。还有一车东西，派出所的人说没有地方放了，让送到公社去保管，欧阳文剑带去的红卫兵和女中的红卫兵陆续都回家了。女中红卫兵领头的那个女生和欧阳文剑说：“你是男生应该比我能吃苦，剩下的这一车东西就劳驾你去送公社去吧。这是清单，辛苦了，战友哥哥，明天见。”说完微微一笑摆摆手走了。

        欧阳文剑和大发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那个要替地主婆挨斗的男子走过来讨好地自我介绍说：“我姓王，就是这个院的，刚才那些红卫兵清点东西时候让我也签字证明了，没办法，这阶级斗争真是太复杂了，谁想到她们家是这么大的一条鱼啊。咳！弄得我现在也里外不是人了。咱们现在走吗？”

        欧阳文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看了看大发，大发赶紧说：“这个手推车是他借的，东西送公社以后他就把车直接带回去了，刚才上派出所他也去了。”

        欧阳文剑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吐出一个字“走。”

    公社是一个四合院，晚上只有一个干部值班，院子里面还有两个民兵；欧阳文剑他们把车推进去以后和他们来的那个男子直接就奔一个房间去了，一会他和屋里的那个值班干部一起出来，他一指欧阳文剑他们推的车说：“东西都在这里呢，有清单点一点吧。”

        那个值班的一指旁边的屋说：“先放这里吧，明天他们来了再点，把清单给我就行了”

        欧阳文剑皱了皱眉头感觉他们应该清点一下才对。刚想说什么那个值班的已经让院子里面的民兵和那个姓沈的男的卸车了，开始往屋里搬东西了。一个念头在欧阳文剑头脑里面一闪；‘这些东西放在这里面根本没有数，那个姓王的和那个值班的关系好像不一般。’但是，也只是一闪念没有继续深想，东西送公社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他和大发从公社出来，那个姓沈的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他还在和那个值班干部唠嗑。欧阳文剑突然有一种被人利用替人劫财的感觉。他默默地和大发分开，自己往家里走去。心情突然不那么好，一点也没有斗争胜利的感觉。明天，他们班的红卫兵还来不来这里了呢。究竟应该怎么做好呢？欧阳剑有一些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