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第三章大串联 （6）

        第二天一早6点整个接待站的红卫兵就都已经吃完饭了，每个人两个馒头一段香肠，大发又告诉大家应该多喝一些水，一会在天安门可没有喝水的地方，迷糊和柳先生急忙也去喝了半饭盒水然后就排队步行向天安门走去。

        他们的位置在人民大会堂的南面，正面对天安门，而且，还是检阅通道的前三排，绝对是个好位置。    

        上午，各个地方的红卫兵由接待站的老师带队领着来到指定位置，他们是在检阅队伍的前排，前面就是维持程序的三排解放军，刚开始欧阳他们还没有觉得拥挤，队形不变，大家不断地唱着歌，但是，随着各个地方的红卫兵不断进入中午的时候人就满满的了。

        到下午时候，大发他们几个人要去厕所，欧阳没有去，他看这人山人海的挤得水泄不通的红卫兵人群担心回来挤不进来。但是，大发他们早上喝的水多，不去憋不住了，欧阳说要去你们一起去，回来一起回来，他们答应一声就挤出去了。

        听说毛主席要过来了，队伍就乱了，大家都往前面挤，解放军手挽手在拼命的向后面靠，保持前面队形不乱，保持通道的畅通，因为毛主席是坐车检阅我们，所以，都想尽量往前能离毛主席近一些，好看的清楚。

        欧阳他们后面能有几千人，这一挤就把他的一只腿挤得离了地，他一只腿担地，身体前倾着，但还是在拼命向后面靠着，因为前面的解放军也在拼命地向后面靠着，他的身体已经是要倒了，但是，人群又挤得他想倒也倒不了，他感觉他离地的大腿被一个人骑着，他努力地想把大腿抽回来好两只脚落地，但是，拥来拥去的有半个多小时了，他都快要坚持不住了，他们前排的一个扶着一个人的肩膀，保持不倒，但是，他的大腿始终也落不下来，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他感到大腿后面的一个地方有些发热，潮湿了，别是尿了吧？想着，就努力回头看一眼，原来是周红，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扶在欧阳文剑的肩膀上，脸红红的，满脸是汗，看欧阳回头看她，她无奈地笑了，说：“太挤了，我的两只脚都要离地了。”欧阳文剑说：“我一只腿柱地使不上劲，这一只腿抽不回来。”

        正说着又一个人浪拥来，他随着人流一转身那一只腿终于抽回来了，不管踩谁的脚了，两只脚一落下，顿时感到一阵轻松，身体可以使上劲了，感觉裤子也没有被尿，就又回头冲周红笑了笑，周红的脸更红了。

        从大会堂的方向突然传来《东方红》的乐曲，一阵阵毛主席万岁的欢呼声开始响起来，一辆架着摄影机的车过来了，好像是拍电影的，不远处又过来了一辆吉普车，一个身材高大的穿军装的人在向两边人招手，开始以为是毛主席就都使劲地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但是，车开过来一看不是毛主席，可能是开道的车，又开过来一辆摄影的车，这辆车的后面有一长串的车，人群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一起有节奏地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真的过来了，他身材高大，面带微笑，站在车上，向两边的红卫兵们频频挥手。

        周总理，林*，微笑的站在车上向红卫兵小将们致意，欧阳注意到;周总理和林彪都是戴的大宽的红卫兵袖标.

        朱德，刘少奇，贺龙，陈毅他们,是坐在吉普车上的.欧阳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他心中最敬爱的人啊！谁能想到这辈子真的能看到毛主席，周总理，朱德他们呢？而且，他离毛主席他们的车只有几米的距离啊！

        此刻，起多早，挨多少挤也值了。

        车队行进的并不快，欧阳仔细地看着每一辆车上坐的人，但是,很多人他都不认识，包括当时中央文革小组的人，但是，江*他认识，他看到江青也坐在车上不断地向两边的人群招手。

        主席的车队过去了。欧阳文剑转身找他们一起来的伙伴，却只看到了周红在自己的身后，连她的同学都没有看到，他兴奋地问周红：“你看清楚毛主席没有？”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哎呀，真的非常清楚，太好了，太幸福了。”周红一把拉住他的手也激动地流泪了。

        通道两旁的解放军都撤走了，现在已经没有队型了。毛主席又回到了天安门，喇叭中传来了周总理和林彪的讲话声音，但是，听不太清楚，人群在向天安门方向流动，他们也随着流动的人群转到了天安门的东面.

        这时候集会已经结束了。但是，天安门前面的红卫兵们仍然不走，在一起高喊着;‘我们 要见 毛主席！  我们要见 毛主席！  毛主席  万岁！！毛主席万岁’

        欧阳对周红说：“这些人可能是刚才没有看到毛主席的。”

    “嗯，广场那么多人肯定有许多人都看不到，特别是在后面的”

    “你同学呢？”

    “可能也是上厕所了，没有挤回来，你们同学不也是没有挤回来吗？刚才那挤得男生都挤不进来，就别说女生了。”

    “咱们两个挺合适，还都在前面，看的多清楚啊！他们不知道看到毛主席没有。”

        一说到刚才的挤，周红想起了刚才在欧阳后面半趴在欧阳身体上，双脚半离地被人拥来拥去的骑着他大腿下不来蹭了半天的情景，不禁脸又红红的了。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很难堪，很好受，后来都有点情不自禁的盼着人群拥来拥去的蹭了。她偷偷地瞄一眼欧阳，心里说‘傻样！’就不吱声了，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们回到招待所吃完饭这几个人还没有回来。

        天都黑了，这几个人才回来，一个个兴致勃勃地，大发大声地说：“我们看到毛主席了，刚才毛主席又上天安门了，”

        柳先生说：“真的，真看到毛主席了。”

        小迷糊说：“就看到身影了，离的太远，看不清楚。”

        欧阳笑了，说：“谁让你们去厕所了啊，早上的水可不是白喝的，哈哈，我们可是看的清楚，毛主席就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经过。”

        大发说：“真的是挤不进来了，后面有北京的红卫兵西城纠察队看着,不让进去.后来我们就在天安门前面不走，一起喊‘我们要见毛主席！我们要见毛主席！后来毛主席就出来上城楼接见我们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见到毛主席了，我们就没有白来。”

        欧阳说：“刚才招待所让我们走呢，我们明天回去吧。”

        大家一听都同意明天就回去。把见到毛主席的消息早点告诉家里，告诉同学。

        招待所通知；凡是明，后天回去的直接上车就行，不用买票。

        后来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走其实都不用买票，只是北京接待站的压力太大了，需要快速疏散出去一大批红卫兵，所以才这么说的。

        果然，第二天欧阳他们从北京站直接上火车，各个站台都挤满了离去的红卫兵，他们挤上了火车，却都不在一个车厢，幸运的是都回来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