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孤鹰（三十八）

胡有才和两个村委员这时也来到村室，韩秋菊因怀孕没有参加本次活动，胡进才在危房改造工程中出现塌房事件中被免去了村主任职务，会计胡发展在外地打工，也就是说村“两委”成员也都到齐了，王卫国就开始传达乡里对迎接市里的扶贫检查的指示，对所有贫困户集中一次教育培训，培训他们如何回答扶贫检查时提出的问题，让他们所说跟他们的扶贫档案一致。这也是在一往的贫困户走访中给他们培训过多次，但为了此次市里扶贫检查做到万无一失，再次组织贫困户进行集体培训，进行有奖问答，从提高贫困户背诵扶贫档卡的积极性。

下午所有的帮扶队员都入村，把程楼村的所有贫困户都集中到村室后面的小广场上，帮扶队员各人找各自帮扶的贫困户进行现场辅导他们背诵贫困户扶贫档卡。小广场上相当壮观几百人聚集在一起同时背诵，帮扶队员认真的教着，一字一句的像教小学生一样，贫困户们认真的学着，就连八十多的老太太也在一丝不苟的学习，有的连字都说不清处还在那里跟诵经似的背诵着扶贫档卡。

本次有奖问答活动分三个环节进行，一是整体背诵环节，就是贫困户自己上台从头到尾把自己的档卡全部背诵一遍，全部背诵会的奖励袜子一双;二是抢答环节，由主持人提出问题，贫困户举手抢答，抢答出五个问题的奖励毛布一条;三是有奖问答环节，主持人现场抽出一个贫困户进行题问，问题答对了就奖励一包洗衣粉。

本次活动有小刘主持，王卫国和胡有才为裁判，集体背诵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小刘开始进行第一个环节，贫困户上台背诵环节。

第一个登台的是程洛亭，他早早挤到台前，小刘的解说词还没有说完，他就抢先登上了台，嘿嘿的傻笑着，“都别跟我抢，我先来……”。

他还干咳了两声，润一润嗓子，“我叫程洛亭，今年64岁，我是2016年参加的贫困户，经过二议三公开的方式当选为贫困户的……”，小刘插句话问道：“是那二议三公开…”，程洛亭想了想，用手挠了一挠头，“小刘你这违返活动规则，我正背着你插什么话……”。

这一说引起台下的一阵哄堂大笑，台下的程合理还起哄道:“老程，你不会背就别成能了，你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你能吃几个馍，还不快下来……”。

小刘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道：“程大爷，对不起，那你继续背吧!我不插话了……”。

程洛亭嘿嘿的傻笑，“小刘，没有事，我还继续背了…”。

他还对着台下起哄的程合理说:“你别…别瞎起哄，你有能待，你上来背个试试，说不了你上台还能吓尿裤子呢!……”。

 他还没有说完，程合理真的爬上了台，程合理上来就把他往台下推，他们俩个台上来回推撤着，程洛亭说什么也不下去，他要在台上看着程合理背诵。他上来是为了拿到一双袜子，袜子没有拿到自然他不会善罢甘休，就在台上盯着程合理背诵。

程合理没有等小刘同意，自己就开始背诵起来，“我是贫困户程合理，2016年入的贫困户，我致贫原因是因病，2016年的人均收入为2117元，我的帮扶人是王卫国王书记，我2017年5月脱贫，帮抚措施是2016年3月给买大病医疗保险，2016年4月给买小麦保险，2016年5月进行雨露计划，2016年6月进行六改一增，2016年8年进行健康体检，2017年5月我养了三只羊，人均收入超过了3000元，我脱贫了……嘿嘿…嘿嘿…我背得怎么样，可以得到一双袜子不……”。

王卫国和胡有才能认为可以，程合理领了一双袜子，在程洛亭面前炫耀着，“怎么样，老程…我的袜子到手了，你是大字不认识一个人，你能背会?就别在这里导乱了，下去吧!……”。

程洛亭不服气的说道:“去…去…谁不会，不是你捣乱，我早就拿到袜子了，走…走…走你的吧!显摆个咋，我也能拿到双袜子。”

这时，小刘走到程洛亭的跟前对他说:“程大爷，要不你先下去再准备一下，让别人先来，这袜子我先给你留着，等会你背会了，再上来行吗?”

程洛亭思索了片刻，“行，小刘…我就听你的，我先下去再准备一下，那个袜子一定给我留着，我一会再上来……”。

“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留着，快下去准备吧!”小刘乐的快直不起腰了，台下的也是一阵大笑，程洛亭这才不情愿的走下演讲台。

他走到台下偷偷的躲到一个角落里翻看起自己的扶贫明白卡，他翻一阵子又合了起来，悄悄的走到在讲台下一个角落里坐着察看贫困户背诵的帮扶队员郭春梅面前，小声对她说:“小郭，你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不……”，随之，把自己的帮扶明白卡递给春梅。

郭春梅接过他的帮扶明白卡，“好的，大爷…我来教你吧!”。

程洛亭非常恭敬的蹲在郭春梅前面跟她学习，“那太好了，谢谢你，小郭…你太好了”。

郭春梅像一名小学一年级教师，一字一句的教他，程洛亭也一丝不苟的学习，“我2016年参加的贫困户，致贫原因是因病，我是五保不能脱，属于社会兜底人群……”。

在一旁观看背诵的李寡妇，看见程洛亭那么认真的背诵着扶贫明白卡，就凑了过来，“哎呦！老程这么认真学习呀!要是上学时能这么专心，说不好现在也能当上乡长书记了……”。

程洛亭一看是李寡妇，也不背他的扶贫明白卡了，而是跟她戏闹起来，“你还说呢!上学的时候，考试不到是你抄我的……”。

李寡妇白了他一眼，“看你那老脸，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时候考试全抄你的考3分，我回家还让我爹打一顿，因此也不让我上了，要不是你也许我还能考上大学，嫁一个好人，在那里享福呢!”。

程洛亭嘿嘿的傻笑，“那也不能愿我，是你要抄我的，后来，我也不是陪着你不上了吗?”。

李寡妇和程洛亭小时候是同班同学，上学时还坐一个桌，两个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上学直到二年级毕业一直都是同桌。李寡妇的娘家就在临村小李庄，当时，周边几个村庄都没有小学，只有程楼村一座小学，因此周边村子里的孩子都来程楼村小学上学，那时的教育也很有限，上一二年就缀学不在上学是很常见的事，有的人根本就没有进过校门。李寡妇和程洛亭能同桌两年，这足以够成他们一辈子的记忆了，他们的童年不像现在的孩子，坐在教室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有很言论家说，现在孩子整日的浸泡在题海里，缺乏回归大自然的机会。而像李寡妇他们一代人，整日奔走于大自然之中，他们又缺乏什么呢!

背诵档卡活动进行到第三个环节，有奖问答环节，程洛亭在前了个环节中也都拿了礼品，一双袜子和一个毛巾，在进行第三个环节时，他也很积极，小刘在抽人回答问题时，他把手举的高高的，一连抽了十多个都没有抽到他，他正要向台前问为什么不抽时，小刘点到他的名子。

他高兴得一跃跳上了讲台，“小刘，你问吧!这回我都记住，来…先给我一包洗衣粉……”，说着就去拿洗衣粉，让小刘一把给按到了，“程大爷，你别急，游戏是有规则的，你得先回答问题，答对了才能拿洗衣粉……”，他这才松手，“好吧!那你快问吧!”。

小刘看看题问卡片，王卫国他们也找到程洛亭的扶贫档案，“程大爷，你听好了，你是哪一年参加的贫困户，答题时间五秒钟，倒记时开始……”。

程洛亭不加思考的回答，“这个题简单，不用倒记时了，这个我知道，2016年8月，对不对……”。

王卫国点头示意他答对，可以通过继续进行，小刘继续提问，“好的，这一题你答对了，下一个问题是，2016年都对你进行了那些帮扶措施......”。

这把程洛亭给难住了，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小刘，不对...你不按套路出牌，你该问我致贫原因是什么......”。

这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小刘强忍着笑，“程大爷，我这咋又成不按套路出牌了，这样吧！还跟先前一样，这洗衣粉我先给你留着，你下去再背诵一下，等背诵熟了，再上来好不......”，程洛亭虽然不乐意但他现在真的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好不情愿的离开演讲台。

有奖问答活动正在进行着，王国卫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李静打来的，他找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像是非常着急，说是韩秋菊肚子疼得历害需要马上去医院，李静脚上又有伤行动不便，于是就跟卫国打电话求助了，他听到这里不加思索的就答应了李静请求，并安慰道：“小静…你别担心，我马上过去……”。

他把这边的活动简单的安排一下，由于小刘和胡有才负责着，自己散腿就向韩秋菊家里跑去。到韩秋菊家直接推门进去，只见韩秋菊静躺在床上，虽然没有出发声音，但脸色苍白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李静坐在床头上照顾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她看见王卫国进来，连忙说道:“卫国，你总算来了，她一早就说有一点肚子痛，我让她去医院她死活不去，这会她痛得利害了，我没有办法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快的劝劝她吧!我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她……”。

韩秋菊看见王卫国进来，还想坐起来，被卫国给劝住了，“你躺着别动，我这就开车去，咱们去医院，这事耽搁不起……”。

韩秋菊还坚持不去医院，“我没有事，你们的事情还那么多，就别问我了，我躺一会就好了……”，“那怎么能行呢!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能行，孩子能行吗?去医院吧!……”在王卫国和李静的劝说下才同意去医院，王卫国去开车，李静拄着拐杖收拾行李。

车子一会开来了，王卫国进来就抱来韩秋菊往外走，她挣扎着要自己走，王卫国紧紧的抱着没有准许她下来，直接把她抱到车里。李静在后面拄着拐杖也跟了出，她也要跟着去医院，王卫国劝道:“你去干嘛，你瘸着脚去了我还得照顾你，你就在家好好的待着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静听她这样一说不高兴了，“我瘸怎么啦!我一只脚照样可以照顾她，有好多女人的事你能做吗?……”。

王卫国说不过她，只好让她也跟着去医院，他把她扶上车。韩秋菊这时更难受了，肚子疼的更厉害了，嘴里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呻吟声。他开起车直奔青河乡医院，为了减轻韩秋菊痛苦，他尽可能的把车开稳。韩秋菊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是他自己，但韩秋菊想保住它，他也会尽他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它，他对韩秋菊的情感是纯真的。可以这样说，他对李静的情意应该算得上旧情复发，对韩秋菊的情感是机缘的巧合，情感新生的萌发，而王卫国的情感世界里是非常矛盾的，他对徐晓侠的爱是不用质疑的，他们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亲情，虽然时常的打闹不欢，但徐晓侠在他心中的地位永未改变;他李静的感情也是真痴的，而情感的归属在中国这个社会里只是一个单选题，他只能选择徐晓侠，而放弃她，可他又愿太冷落于她，从而时常让李静对感情误判;对待韩秋菊是他原有的情感低落之期，对自己情感的一个填充，长时间的接触又让他萌生新的情感。他整日在情感的矛盾里来回徘徊，时不时就触到徐晓侠的底线，使得他们的婚姻慢慢走向崩溃边沿。

到了青河医院，韩秋菊被推入急救室，他和李静在外边焦急的等待着，他在门外来回徘徊，李静也坐右椅子上往急救室里面张望着。突然，急救室门开了，喊道:“谁是韩秋菊病人家属……”。

王卫国向前应道:“我…我…在这呢!……”。

这时，小护士发皮气了，“你这丈夫怎么当的，都那样了还让你太太干活，要不是送来及时，不但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你这丈夫当得太不合格了……”。

小护士毫无留情的批判，一旁的李静还在偷乐，他有苦难言，又无法争辩，只能默默的去接受小护士的批评。他在小护士不注意之时，用手指偷偷的戳了一下李静的腰间，小声说道:“叫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李静忍不住的笑去了声。

这一笑被小护士看见了，呵斥道:“这是医院严肃点，病人还躺在里面，你们还有心情打闹，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李静连忙回答道:“这是我哥，里面的是我嫂子，护士小姐，你批评的太对了，我哥就该挨批，整日不着家，把我嫂子一个人扔家，你该好好的教育教育他……”，她还向王卫国做个鬼脸。

小护士严肃对王卫国说:“看…看看你妹，说得多么好，你们这些男人都没有一个正形，一点都不顾家，女人多么不容易，你以后好好的多照顾一下你的妻子吧!……”，小护士还想继续批判王卫国，这时主治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主治医生刚想说什么，突然，她看见李静也在这里，连忙过去跟她握手打招呼，“李书记，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叫赵敏，是这里的妇科主治医生，你的脚怎么样了……”。

原来主治医生赵医生到乡里开过会，她认知李静，而李静并不认知她，李静笑笑回答道:“我的脚好多了，我今天来是看看朋友，就里内躺着的你刚才给治疗的那位……”。

赵医生有点惊讶的说:“里面躺着的是你朋友，哎!我真是眼浊，李书记，你朋友的情况有点不太多，她不点小出血，如果在来晚一小时，孩子是肯定保不住，大人也有危害。现在她暂时是稳定了，但咱们这小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我建议把她转入县医院，那里的条件会好点……”。

在一旁的小护士有点好奇的问，“你是李书记，那个李书记，里面的不是你嫂子吗?……”。

还没有等李静回答，赵医生就抢先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还有那个李书记，就是咱们乡的党委书记，不知道别瞎说……”。

赵医生还想训斥小护士被李静拦住了，“赵医生，这没有什么，这位小护士挺灵的……”。

小护士不服气的说道:“赵医生，这位是她哥，里面的是她嫂子……”。

赵医生更惊讶了，问李静是真的吗?李静点头认同，并补充道:“是表哥……”。

赵医生疑惑的望着王卫国，看了半天说道:“你…你…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王卫国没有跟她闲聊，而是直接间韩秋菊的情况，“赵医生，刚才你说里面躺着的病人情况不太好需要转院，那我们现在就转吧!我去开车去……”。

他刚要往外走，就被赵敏叫住了，“嗯嗯…你干什么去，你那车哪行啊!病人现在路上哪能受得了，还是用我们的急救车吧!我叫个医生陪着一起去吧!”。

王卫国和李静同时谢谢赵敏，赵敏连忙回答道:“李书记，看你说得，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