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呓语（5）—一爹三吃

天又开始下雨了，我走进关押刘大春的房子里，看到了刘三儿一家子的半死不活的晦气表情。

刘大春是刘三儿的爹，一个种地的是不配别人叫他太公的。他看见我进来，害怕的躲进角落里，嘴里嗫嚅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们老弱病残的，也对将军没有威胁。”

墙壁是黑色的，都是烟熏的，这原来是一个废弃的厨房。吕雉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半眯着眼冷漠的看着我，怀里搂着两个小崽子。无论我问什么，这个女人一个字都不会说。

昨天我让人打了她一顿，这个女人就是欠揍，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刘三儿这个臭流氓。

吕雉是个硬骨头，额头被烂了，牙也打掉了三颗，愣是没有哭，没有喊。

在我眼里，这几个刘三儿的家属，就像入冬的苍蝇，我小时候在家里的小厨房，也是黑黑的墙壁，上边趴满了苍蝇，那时外面下着雨，我不想看书也不想练剑，我拿着叔叔的烟锅，一个一个把这些苍蝇敲的稀碎。

不要说我嗜杀成性，这都是仇恨使然，如果我大楚还在，我的童年就是锦衣玉食，冠盖天下的王侯公子，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令人作呕的黑厨房，也见不到满墙壁飞不动的苍蝇。

眼前刘三儿爬虫类的家属，就像那些苍蝇，如果没有刘三儿，整个天下都是我的，这些苍蝇把一桌子好菜都糟蹋了。

我好恨，“来人把刘大春给我拉出去。”

刘大春在士兵的拉扯中拼命的往角落里蜷缩，吕雉也去拉他的衣服，“你们这些畜生，连老头儿也不放过。”

虞子期一脚踢在吕雉的胳膊上，吕雉惨叫着松了手，两个小崽子大哭起来。

雨停了，天空的白云在鸿沟两边滚来滚去，就像一个喝醉酒的无赖。沟边已经架起了三口大锅，一口是油锅，一口蒸锅，一口是炒锅，下面的干柴烧的哔哔啵啵。

我找了一个嗓门大的士兵照着稿子向对面喊话，“刘三儿，该吃午饭了，我们大王给你准备了一道大菜，快出来吃吧。”

这边战鼓雷动，没有多久，刘三儿人模狗样的露出了头。

我站在沟边，冲着刘三儿喊道：“刘三儿，睁大你的眼，看看这是谁？”

士兵把刘大春推到前面，刘大春吓傻了，叫秋喜的士兵是机灵人，看着刘大春一言不发，拽着他腰上松弛的肥肉用力拧了两把，刘大春发出杀猪般的哭声。

鸿沟对面的刘邦面无表情，这小子最能装，要不是鸿门宴上他善于装孙子，早做了我刀下之鬼。我知道这小子心里难受着呢，父子连心，老子在这里受罪，他心里也不会舒服。

“项羽，你从哪儿弄来一个傻老头儿来糊弄我，我们打仗就打仗，你净弄些没有用的，自从范增死后，你是没有一点儿长进。”

“是吗，你小子可以啊，连你爹都不敢认了？这绝情绝义不要脸的话，是不是陈平教你的。”因为我看到陈平就在他的旁边站着。

刘大春也喊道：“三儿，我是你爹啊，你连爹都不认识了吗？你可要看仔细了，你可别不管我啊。”

“我是不需要人来教的，你身为楚国大将项燕的孙子，却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看来需要给你找个老师了。”

这小子没有反秦的时候就是混江湖的，我承认斗嘴不是他的对手。

虞子期在一旁说，“大王，底牌在你手里，只管和他对，怕他作。”

就是啊，是他爹在我手里，我岂能让他压着我的气势。“喂，刘三儿，你爹和你老婆都是我的俘虏，我可是打了胜仗抓过来的，哪里是下三滥了。”

“项羽，你别不承认，我刚才看到你拧了我爹的肉，你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不带眨眼的，竟然还拧老头的肉，谁是大流氓？让大家评评理。”

没有吃羊肉弄了一身骚，“刘三儿，我可以很负责的对你说，我没有拧你爹的肉，既然你诬陷我，我如果不拧死这个老东西，我对不起你。”

“把刘大春给老子扒光！”虞子期的手真快，女人中除了他妹妹最懂我，在男人里面，他可以说和我配合的无比默契。

我左一下，右一下，把刘大春拧的鬼哭狼嚎，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刘三儿，我今天看看是你的嘴能说，还是我的手能说。”

对面的刘三儿哑火了，除了陈平外，他旁边还站着张良，这小子捂着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钟离昧站在我身后，“大王，如此僵持也不是事儿，倒不如趁刘邦心神大乱，偷偷给他来一下？”

“可以”，钟离昧自己下去安排了，“刘三儿，眼看要中午了，咱们也就别废话了，咱们边吃边聊，你今天想吃什么？我不怕麻烦，给你做道菜。这里有三口大锅，可以蒸，可以炸，可以煮。你爹可是上好的食材，这辈子我还没有吃过人肉，想必你也一样。”

为了震慑敌人，虞子期从厨房拿了一只去了毛的鸡子，手一扬就丢进了油锅，片刻，肌肉的香味就飘了过来，虞子期拿了一只长矛，把炸鸡给扎了出来，那叫个外焦里嫩，故意挑了起来让对对面的汉军看。

“项羽，我刘邦不是吓大的，想当年你我反秦时，桃花树下磕了头，喝了酒，发下了毒誓，那我爹就是你爹，如果今天你非要把事情做绝，我也没有法子，这一爹三吃，还是看你的口味，喜欢什么口味儿，你就做什么口味儿，今天我中午就等你的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