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的假小子

“男孩就是短发，女孩就得长发”，这在30多年前是比较大众世俗的观念（女运动员除外）。似乎一位妙龄姑娘如果理了短发（不是齐耳的那种，是我们男生到该理发的那种短），是会被大家视作另类的，会受到一些人的白眼和嘲笑的。在这种思维和环境下，我极其偏好长发姑娘，认定美貌绝少不了那垂肩齐腰的发浪。恰似大海的一波碧浪，柔和地将我淹没。可直到一个她的闪现，一首歌的响起，搅浑了我朗月下“清澈”的心湖。

大概是在2016年的时候，喜欢听歌的我偶然发现了日本动漫《城市猎人》小比類巻演唱的主题曲。这80年代的记忆被唤醒，立即爱上并收藏了。当追求快乐和平静的时候，我常静夜独自沉浸在音乐的梦幻里，自然时不时聆听这首歌。日语歌词是听不懂的，可欢快的乐曲和俏丽的脸庞还是很得我的心。欣赏那奔腾的浪涛似的视频画面成了我听歌时的主修课。大概过了两年的光景，印证了那句“日久生情”的定理。我慢慢注意到小比類巻的那头短发，渐渐地，完全不是那种一甩头发波浪起伏的情状啃噬了我的心——那种陶醉于湖边垂发的浣女的思想动摇了。

一旦远离了窗户，打开了门，另一种的事物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不知咋的，短发的姑娘在日常中的刷剧、电视、短视频中频频被我注意到，乃至街面路过的一瞬都深深吸引了我。我不再全陷进长发飘飘的“柳丝阵”中，也不再满脑浆地寻思“黑瀑布”下的那张精致的面庞。觉得这种假小子从外貌上看是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的，是集大成者兼有男性的刚毅和女性的温柔。

然而树立短发姑娘也可爱的是看到上海卫视的《妈妈咪呀》中的一幕。那段节目画面右侧一行竖字是：贤惠老公，追妻20年。其中辣妈长相酷似男生，短发搭配休闲装，比男生还帅气；老公上台，自曝曾追妻20年。我边看电视边替他高兴，自己也心波起伏。——不知不觉中“短发的假小子”在心中已开花。

思绪乱撞，不由地记忆起初中同窗的一位短发女生。在绰号满天飞的我们班，她被冠以“假小子”，纯粹是戏谑和调侃她的。常常发现她怒怼笑她的同学，那股子劲，现在思忖是很有穆桂英挂帅的意味。而调皮的男生反讥她的不淑女；我也同样不感冒她，认为她“丑”。可她毫不知“悔改”，一直怒和怼，直到毕业也丝毫不放低身姿。不知我的记忆是否有误，抑或我对她的了解不深，依我个人的看法，她在我们班上是没有男孩心仪她的。大伙一个“假小子”接一个“假小子”的阴阳怪气，全当她是哥们兄弟。可她一年到头，大方而刚强地顶着一头短发，一副“我短发我骄傲”的行头。是不是当时她爸妈太忙，没时间梳理她的头发；或者中学生，学业是一切吧。

现在，被赤橙黄绿青蓝紫浸染的我，细细把记忆中的她和小比類巻对比了一下，还真有一丝惊人的相似。如今30多年过去了，她也许早改成一头瀑布式的长发了吧。触想到这，一缕惆怅奇奇怪怪地在心屋绕梁不绝，久久地不肯消散去。

还有妹妹的一位挺要好的同学，也是一头短发。伤人地说一个故事。记得妹妹说一次与她上街，一位男士走上前，礼貌地问她借个火点个烟。气得她差点哭出来。其实现在我很懊悔没有去安慰妹妹的这个同学。当时她常到我家来玩，我们也算是朋友。可自己那时太没注意短发的女孩，想的是电影里的桥段——男主角把头幸福地埋在女主角浩海似的发堆里。这遗憾成了秋天里的涩果孤零零地挂在树上，等到冬至，孤苦地跌落下来，埋在冰冷的土壤里。

“短发的假小子”也可爱的想法锦上添花的是去年的一个秋日，女儿在和我谈心中冒出一句“剪得短短的头发的小姐姐，我觉得很可爱。”瞪眼瞧着女儿笑开花似的小脸，我敏感可笑地想到了“一丘之貉”的成语。原来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其实，短发的假小子和长发飘飘的女郎都是一种自我个性的展示，都是把美自信地呈现在世人的面前。单纯的挑其中一个，是我们一时的理解错误和认识不足。譬如我们喜爱“白”的纯洁，也不能否定“黑”的深沉。大自然正因为千万种的存在和相互融合才多姿多彩和精彩纷呈。万物都以杂色而美丽呀。最后我要总结一句：“人的外表的优美和纯洁，应是他内心的优美和纯洁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