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四十章

第40章   灵爱抗婚（下）

于是，王灵爱又把歌词念了一遍。赵婉玲听后，由衷地说：“这首歌简直就是说咱们的。完全是按照咱们的事写的。”

郑紫若纠正说：“是按咱们游击队的事写的。”

赵婉玲见王灵爱已经说完，便又转向孙青枝说：“你也给大家讲讲你的体会吧。”

孙青枝低下头说：“我也讲不好。这么着吧，我也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魏月英问：“你唱什么歌呢？”

孙青枝说：“我唱《义勇军进行曲》。这首歌非常感人。每次唱我都十分激动，尤其是第一次唱的时候我都哭了。”

赵婉玲笑着说：“什么歌这么大震憾力，把我们的孙丫头都唱哭了。”

吴秀丽说：“这首歌还真有震憾力。尤其是在这国难当头、民族危急的时刻，一唱这首歌，就能感到强烈的震憾。”

赵婉玲：“孙丫头，那你赶紧唱吧。”

孙青枝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便低沉的声音唱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冒著敌人的炮火，前进！

冒著敌人的炮火，前进！

前进！！前进进！！！

 

这首简短而铿锵有力的战歌，孙青枝连续唱了两遍。唱到最后，她又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大家也都听得眼睛湿润了。郑紫若激动地说：“这两首歌我都是头一次听到，真是太感人啦！”

王灵爱说：“正因为它感人，我们才唱给大家听的。”

郑紫若说：“今天你们仨先去休息。等到明天，你们仨教我们唱这两首歌，我们教你们仨骑马。怎么样？”

“好。”

……

这时，就听有人喊了一声：“郑书记他们来啦！”

大家一听，都一齐扭头向大门口望去。只见郑紫旺、冯卫东、陈耀星三位首长，带着两名警卫员走进了大院。郑紫旺一直走到郑紫若身边，压低声音说：“有一件特殊的事，需要咱们研究解决。……咱们到屋里去说吧。”

冯卫东也冲郑紫若点了点头，说。“走吧。”

“好。”郑紫若见他们如此认真和神秘，知道肯定有比较特殊的事，于是便跟着他们向屋里走去。

赵婉玲望着他们走进去的背影，疑惑地说：“有什么特殊的事呀，神秘叨叨的。”

魏月英说：“一会儿你就知道啦。肯定有十分棘手、十分难缠的事。”

大家谁也没再说话，都站在院里等着。

走进北屋的四个人，各自找座位坐下。郑紫若这才望着三位首长，意思是让他们开始讲。郑紫旺这才说：“事情是这样的。大家都知道，王灵爱是逃婚出来的，她的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有钱的商人，并且还收了人家一笔钱。现在这个商人的兄弟，在国民党收编的游杂武装——陈喜堂的队伍中当了参谋长。他知道陈喜堂和八路军的关系不错，又打听到王灵爱在咱们的队伍里，便和陈喜堂一道来找我们，想把王灵爱要回去，重新做他哥哥的小老婆。”

郑紫若一听就嚷起来：“这可不行！我们绝对不能答应！”

郑紫旺首先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可这涉及到国共两党的关系。……”

郑紫若把手一挥：“涉及到什么也不能把王灵爱送出去。”

冯卫东劝她说：“你别着急。听你哥哥把话说完。”

郑紫旺继续说：“王灵爱同志是共产党员，是我们党培养的干部。我们当然不能把她送出去。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想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既不能影响两党的关系，又要保住王灵爱同志。”

郑紫若说：“这还差不多。”

郑紫旺向郑紫若说：“你去把王灵爱叫来，看她有什么好的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找她来也是白找。”郑紫若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站起身向外走。她来到院里，冲着王灵爱说：“灵爱，你进来一下。这事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不可能吧。”王灵爱一边说，一边跟着郑紫若往屋里走去。

“坐吧。”郑紫旺望着走进屋来的王灵爱，用手一指旁边的一个高凳子。等王灵爱坐下后，他又问：“你知道你父母要你嫁给的那个商人，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王灵爱说：“他是我们县程黄镇人，名叫程老荣。我的父母要了他一百块大洋。你们问他干什么？”

郑紫旺说：“程老荣的兄弟程振英，如今在陈喜堂的队伍里当参谋长。他不知从什么渠道打听到你参加了双鹿县妇救会，便通过陈喜堂找到我们，向我们要人。还说让我们看在国共合作的份上，把你交给他们。”

王灵爱听后，脸先是变得通红，继而又变得腊黄，像一张黄纸。她沉默了半天，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我宁可去死，也不会跟他们走。”

郑紫若会心地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态度。”

王灵爱说：“我相信我们党不会抛下我的。”

郑紫若说：“你是共产党员，又是我们党培养的干部，我们当然不会把你送给别人啦。”

郑紫旺说：“现在陈喜堂和程振英，就在政府大院里等候回音。我们赶紧研究一下，怎样回绝他们。”

王灵爱：“回绝得越干脆、越严厉越好。”

郑紫旺：“他们非要见你一面。还说通过这段时间的考虑，你可能回心转意了。他们要看一看你现在的态度。我看，你还是亲自拒绝他们吧。”

王灵爱低下头沉吟着。

冯卫东问：“你父母要的那一百块大洋，还给人家没有？”

王灵爱说：“可能没有吧。在我抗婚的那段时间，父母多次对我说，那笔钱是我交给他们的赡养费。如果我不嫁给人家，他们绝对不还这笔钱，让人家跟我算帐。”

郑紫旺说：“他们要是提那笔钱的事，就由政府出面，还给他们。”

郑紫若说：“对，我们把那笔钱还给他们。”

王灵爱感激地望着大家，不知说什么才好。

郑紫旺说：“好。由王灵爱亲自出面拒绝他们，我们再把那笔钱还给他们，估计他们也就没什么话说啦。”

冯卫东说：“灵爱同志，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几位首长便领着王灵爱，向县政府大院走去。

进了政府大院，一直走进郑紫旺的办公室。郑紫旺才向冯卫东吩咐：“你快到财务科支一百块现大洋来。”

“好，我马上就去。”冯卫东转身向外走去。

郑紫旺又向王灵爱问：“你准备好了吗？”

王灵爱说：“准备好啦。”

郑紫旺：“等一会儿卫东把拿来钱后，咱们就叫他们过来。你要旗帜鲜明地表明你的态度，让他们彻底死了那份心。”

王灵爱说：“好，我一定做到！”

不一会儿，冯卫东手里拿着一百块银元，快步走进屋来。郑紫旺见一切都准备就绪，这才向通讯员说：“快去叫他们俩过来。”

“是。”通讯员向外跑去。很快便领着程振英和程老荣走了进来。

郑紫旺向他们俩说：“现在王灵爱就在这里，你们可以直接问她。”

程振英望着王灵爱说：“灵爱姑娘，你爹你娘把你许配给我哥哥了。我哥哥把聘礼也交给你家了，可你却不辞而别，这有点不合情理吧？”

王灵爱坚定地说：“那是你们和我父母之间做的生意，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我当时毅然决定逃婚，就充分说明了我的态度。”

程振英又说：“作为一个姑娘，要遵守‘三从四德’，要奉行孝道，而不能……”

王灵爱打断他的话，大声说：“‘三从四德’是束缚我们妇女的精神枷锁，是迫害我们妇女的恶性毒药。我们共产党人坚决反对这种封建思想。至于孝道，这倒不用你操心。我会为我的父母养老的，但他们想包办我的婚姻，那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你这样说就不对啦。……”程振英还想和王灵爱争论。

郑紫旺打断他的话，说：“王灵爱的态度你们了解了吧？”

程振英说：“那我哥哥花的那一百块现大洋，怎么解决呢？总不能让我哥哥人财两空吧？”

郑紫旺说：“那一百块现大洋，我们可以还给你们。”

没想到程老荣却说：“当初她的父母跟我们已经说好了，这一百块银元是二成利，也就是说这些钱的利息，是一个月百分之二十。到现在已经八个多月，一百块银元加上利息，少说着也得有二百五十块了。”

王灵爱气愤地说：“你们这简直是敲诈！”

郑紫若也站起身质问：“你们怎么能这样……？”

郑紫旺摆了摆手，大度地说：“就给他们二百五十块。”他又转向程振英和程老荣，严肃地说：“不过，咱们要把话说明白。从今天起，王灵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决不允许再来纠缠。”

程振英说：“那是自然。只要把钱还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从此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那就好。”郑紫旺接着便向冯卫东说：“再去拿一百五十块银元来。”

冯卫东转身走出去。很快便拿来了一百五十块银元，递给郑紫旺。郑紫旺将银元交给程振英，说：“好了，咱们两清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程振英收起那些银元，又愤愤地看了王灵爱一眼，然后说：“可以走啦。哥哥，咱们走。”说完，两个人便走了出去。

王灵爱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又激动又难过。她扑到郑紫若怀里，伤心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