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年轻人》第四十八章

第48章   遇到挑衅 

这天上午，郑紫旺接到了军区司令部的一个紧急通知。通知的内容有三项：一、冀南军区被划分为五个军分区，双鹿县被划归第二军分区。二、军分区要建立自己的直辖部队。双鹿县游击队，除骑兵排以外，其他三个连都被编入第二军分区的直辖部队——第二支队。三、双鹿县政府的负责人，要尽快把这三个连送到第二军分区司令部所在地——龙平县。

看完通知，郑紫旺立即把陈耀星召集到办公室，与他研究此事。他首先让陈耀星看了那个通知，然后才说：“对这个通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耀星沉思了片刻，才坚定地说：“既然是上级首长的决定，那我们没二话，坚决执行。不过，我有三个要求。”

郑紫旺：“你说。”

陈耀星：“一、把三个连长全部留下，由原来的副连长接替连长。二、有几个战士是我们与地下党联系的一个环节，这些战士也要留下。三、我们要迅速招兵，尽快建立起新的游击队。”

“好。”郑紫旺答应了他的全部要求。他接着又问：“你们不是正在扩建游击队吗？现在进展怎么样？”

陈耀星说：“第四和第五连正在筹建，人数也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宣布成立。”

郑紫旺高兴地说：“那就把第四和第五连，改为第一、第二连，尽快宣布成立。你们还要继续增兵，在最短的时间内建成我们的第三连。“

陈耀星：“好，我马上回去安排。”

“你等一下。”郑紫旺又叫住了他：“还要由你亲自带领骑兵排，把这三个连护送到龙平县去。”

陈耀星说：“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上午，陈耀星率领骑兵排，与那三个连一道，向龙平县赶去。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向西北方向走了三十多里，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这条河上有一座小木桥。他们刚要上桥，就发现对面桥头上站着一群人。那些人手里都拿着枪，瞪着眼向这里望着。就听一个领头的向这里喊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耀星带着两个警卫员，走上那座木桥，并向对面大声说：“我们是八路军的游击队，要到龙平县执行公务。请你们让开路，让我们过去。”

对面的那伙人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然后才向这边喊道：“你们等着。我们去请示我们的长官。”说完，就见有两个士兵向后跑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个小头目跑了回来。那小头目走到最前面，大声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管是八路军，还是九路军，不留下买路钱，都不能通过。”

陈耀星有些生气地说：“你们是哪个部队的？竟敢拦路抢劫？”

对面的人答道：“我们是双北抗日先锋团的。我们牛司令说，蒋介石任命的省政府鹿主席就要来了，你们共产党很快就吃不开了。所以，我们不跟你们玩了，我们要重操旧业，继续当我们的土匪。今后，对你们共产党也要按照老规矩，没钱不准通过。”

“浑蛋！”陈耀星气愤地骂了一句。他向对面观察了一下，发现对面只有二十多人。他随即向后面的战士一挥手，大声说：“同志们，跟我冲过去。看他们敢动我们一指头！”

战士们答应一声，都跟在陈耀星身后，大踏步走上木桥，一步步向对面逼近。陈耀星和警卫员走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便是骑兵排。他们三匹马站成一排，组成一列纵队。再往后便是游击队的三个连。这三个连足有三百多号人，黑压压一大片。他们个个手执长枪，怒目而视，并都迈着坚定的步伐大踏步向前走。

这种阵势立刻把那些匪兵镇住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自主地闪到路旁，把道路让给了八路军。八路军顺利通过了木桥，并继续向西前进。

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见前面又出现了一伙军队。这伙军队与上次的军队大不相同。他们人很多，武器也很精良，还在路上架了几挺机枪。陈耀星策马来到前面，向对面大声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对面的人答道：“我们是抗日先锋队的人。”

陈耀星说：“是游司令的队伍吗？我们是八路军的游击队。请你们让开道路，让我们过去。”

对面又答道：“拦的就是你们八路军。我们游司令说，以后你们共产党、八路军，在这里就吃不开了。我们要限制你们的行动，不准你们乱说乱动。”

陈耀星一听，心中又涌起一股怒气。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与他们交涉：“据我所知，这里是牛印武的防区，不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对面的小头目又答道：“我们和杨司令实行联防，就是为了限制你们八路军的活动。”

站在旁边的赵武华气愤地说：“这伙王八蛋！一听说鹿钟麟要来了，他们也都硬起来了。还敢限制我们的行动！我带领部队冲上去，教训教训他们。”

陈耀星拦住他说：“不能硬来。他们在前面架了机枪。如果我们硬冲过去，肯定会造成重大伤亡。再说了，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一旦发生流血事件，事情将很难收场。”

“那我们怎么办呢？”赵武华焦急地问。

陈耀星说：“派两个通讯员，火速赶到魏全贞营长和蒋恒寿司令那里。叫他们俩来平息这里的事态。”

“对呀！我怎么把他们俩忘了呢？游春贵最怕的就是他们俩啦！”赵武华随即向身后大声喊道：“小王，小李。”

“到。”两个通讯员立刻跑到赵武华前面。

赵武华吩咐说：“你们两个分别赶到魏营长和蒋司令那里，就说游春贵无端向我们挑衅，让他们俩火速赶来解决问题。”

“是。”两个通讯员立刻跨上战马，一个向南，一个向东，飞快地跑了下去。

陈耀星随后命令部队后撤五百米，躲进道路两旁的树林里，等候调解者的到来。

两小时后，魏全贞和蒋恒寿各带领一支部队，先后赶到这里。他们听了陈耀星的介绍，都十分生气。蒋恒寿愤怒地说：“这个游春贵啊，没别的本事，就知道搞窝里斗。”

魏全贞向蒋恒寿提议说：“咱俩过去跟他谈谈。他就是再爱‘窝里斗’，也不会把咱俩怎么样吧？”

蒋恒寿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话，然后又说：“走，咱俩过去。”说完，就要往前走。

“等一下。”陈耀星拦住他说：“让我先告诉他们，以免这些士兵不认识你俩，发生误伤。”他随即向对面高声喊道：“对面的部队你们听着，冀西游击队的魏全贞营长和抗日义勇军的蒋恒寿司令来了，他们要过去跟你们的长官交涉。”

魏全贞和蒋恒寿，这才各带着两名卫兵，大踏步向对面走去。

对面的人都听说过魏全贞和蒋恒寿的名字，也知道他俩的身份。他们哪里还敢开枪，只好恭恭敬敬地列队迎接两位长官。蒋恒寿来到这些士兵面前，大声问：“你们的长官呢？”

这些士兵都回身望着他们身后的一个人。这个人只好走到前面，回答说：“我是他们的连长。抗日先锋队第二连连长顾大林。”

“浑蛋！”蒋恒寿走上去，狠狠地打了那个连长一记耳光：“谁让你们在这里拦截八路军的？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八路军是我们的友军。你们竟敢拦截友军，难道都不想活了吗？”

那连长用手捂着被打疼了的脸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是游司令让我们这么干的。”

蒋恒寿又命令说：“快带我们去见你们的游司令。”

那连长向东面的八路军看了一眼，还想说什么。魏全贞也愤怒地骂道：“你们耳朵聋了吗？没听见蒋司令的命令吗？”

这些士兵慌忙收起武器，领着两位长官，灰溜溜地走了。

陈耀星这才率领部队，通过县界，到达了龙平县。他们交接部队办得很顺利，第二天上午就返回这里。一到两县边界，陈耀星便对大家说：“金排长领着骑兵排先回去。你们三位连长留下来，陪我办点事。”

窦路山问：“你要办什么事？”

陈耀星说：“我要调查调查，游春贵和牛印武到底是什么关系？”

窦路山点着头说：“嗯，是该好好地调查调查。以前没听说他俩有接触，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赵武华也说：“双北先锋团是咱们收编过的。为什么这么快就跟游春贵搞到了一块？”

陈耀星说：“这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窦路山说：“这里我熟悉。我领你们去一个地方，到那里大家的疑问都可以得到答案。”说完，便领着大家向离这里不到十里地的魏家屯村走去。

大家都知道，年初把杨怀庆、牛印武的两股武装改编成双北先锋团，就是窦路山在这里指挥实施的。于是大家都不再多问，跟着他向村里走。窦路山边走边说：“在收编这两股武装时，我在这里发展了一个堡垒户。为了防止杨怀庆和牛印武出现反复，我在临撤回以前，特意叮嘱那个关系户，要密切注意两个匪首的动向。等到了那里，咱们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大家都说：“好。那咱们快走吧。”

随即，大家都加快了脚步。一边走着，窦路山又向大家介绍说：“这个关系户是魏家屯村一个地主的儿子，名叫魏魁良。由于他十五岁就在外面读书，接触到大量的进步思想，并在学校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毕业回家后，他带领一些贫苦农民作宣传，搞暴动，成了本村党组织的负责人。为此，他的父亲把他逐出家门，并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在这里收编土匪武装时，他帮了我们不少忙。”

赵武华说：“照你这么说，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

窦路山说：“对。”

陈耀星说：“窦连长办事一向谨慎。他看上的人，一定错不了。”

“嗯。”大家都表示同意。

……

半小时后，陈耀星一行人走进了魏家屯村。他们沿着一条窄窄的小街，曲里拐弯地往前走。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小院前面。窦路山指着那座小院说：“这就是魏魁良的家。”

大家定睛一看，小院很破旧。院墙是用秫秸扎成的，没有“过道”，只有两根木桩，架着一扇用木棍扎成的栅栏门。窦路山介绍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光棍老头的住宅。老头一死，这座宅子就闲置下来。魏魁良被逐出家门后，便住在这里。”说到这里，他走上前去，用手使劲拍了几下栅栏门，向里面问：“老魏在家吗？”

“谁呀？”魏魁良一边问，一边从北屋里走出来。

窦路山回答：“是我。”

这矮矮的秫秸院墙和满是缝隙的栅栏门，根本挡不住人们的视线。魏魁良一出北屋门，就看到了站大大门外的窦路山等人。他立刻加快脚步，跑过来将栅栏门打开，热情地说：“窦连长来啦？快进来。”说着，便把大家领进了北屋。

魏魁良让大家都坐下，这才说：“你们就是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

窦路山问：“怎么？这里有了新情况？”

魏魁良说：“游春贵投靠了日本人”

“什么？他投靠了日本人？”大家一听都愣住了。

魏魁良说：“是呀。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们这里都嚷嚷开了。游春贵先投靠了日本人，接着他又拉拢杨怀庆和牛印武，让他俩也投靠日本人。结果，他们三个人很快便搞到了一起。”

陈耀星问：“你这里有证据吗？”

魏魁良说：“没有。只是听这里的群众都在传说。好像是杨怀庆和牛印武散布出去的。他们说：共产党、国民党都靠不住，都不能主宰中国，只有日本人才是真正的靠山。”

陈耀星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峻，他愤愤地说：“这就对啦！我们终于找到原因啦！”

魏魁良不解地问；“找到什么原因？”

陈耀星这才笑着解释说：“是这么回事。我们昨天护送被改编的部队到龙平县，路过牛印武的辖区。结果被一伙部队拦住，不让通过。他们说是游春贵的部队，在和牛印武的部队实施联防。还说以后要限制我们的行动。……事后我一直在思考，他们哪来的那么大胆子，竟敢公开向我们挑衅。现在全明白了，原来他们投靠了日本人。”

窦路山又向魏魁良问：“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魏魁良说：“暂时还没有。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

赵武华说：“既然情况都已基本搞清，那就赶紧向上级汇报吧。”

陈耀星说：“好。我们马上回去，向郑书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