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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一(九)

时间:2014-11-05   作者:桦林边缘 录入:桦林边缘  浏览量:110 下载 入选文集
    装有抗联连长王杰、张副排长和抗联战士小姜,包括十多个不知从哪里抓来的男子,大约,王连长记得应该是坐了四个多小时,车在四周都有忽高忽低的红、灰砖楼房和平房的,一座三层较新的灰砖楼房前停下。然后,坐在车尾边的矮长凳上的五六个鬼子就站起,把几乎贴在车尾车厢如封闭般的帆布,一下往车顶上一掀,顿时,一大股白光,就掼进来。王连长感到发晕。他旁边的一些刚站起的男人,立刻抬起手,把眼睛遮住,以免晃着他们的眼睛。王连长也这样,在车上坐了几个小时,没有见天日了,当然眼睛受不了。这时,他听到了车门砰的一声,他知道:在车尾边的鬼子已经把门打开了,该下车了,同时,传来了日本兵的冷硬的喊声:“下车!下车!”有些男子没有动,不只是还没有适应照进来的亮光,还在别的比如:有种惶惑的心态。这时,又传来了鬼子喊声:“海牙股!海牙股!(日语:快。)”完全是不耐烦和催着的声音。几个男人,站在王连长前面的男人,就身子吓抖了一下,就赶快放下遮住自己的眼睛的手,不得已地跳下了车。王连长就看见:几个鬼子咋呼着站在灰色的打在他们紧系着背亮的在暗色的光线里发亮的宽皮带的皮带带扣环的车下,手里端着刺刀,眼里身体里都直射出凶气。踩了一些灰脚印的车板遮住在他们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下的视角的车板下还站着。王连长就走到车尾,跳了下去,走过来了。这个时候手里拿着刺刀的鬼子,立刻就说:对王连长前面的一些男人说,也是一种威严不可违例的命令:“走,去楼!”
    于是,人们就陆陆续续往东侧的一栋三层灰的较新的大楼走去。那里位于侧墙的底楼有一道长方形竖起的敞开的铁门,有四个握住上了步枪刺刀的日本兵把守在那里。王连长就跟在往前走着的,十多个身着灰色长衫,蓝色破旧棉衣的,有二十、三十、五六十岁的中国青老年男人缓慢走着的身后走着。这时,他除了看见前面的一些是普通的楼房平房以外,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他看到前面的监狱,他想到:看来,鬼子是把我们带到这里。可这里是哪里?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呀!然后,王连长习惯性把他脸往身后车子往北较远那边的几幢三四层或高或低的灰色楼房看过去还远些的房楼边缘,有两根高高的直入灰白色天空的烟囱,而这时,正在冒出两股灰黑色的烟子,感觉像是工厂里的锅炉房上的烟囱一样。
    “快走!”一个日本兵喊道。王连长才把看着这两根冒烟的烟囱的脸,马上转回来,才注意到:自己和前面走着的人空出了一段距离,似乎他有弃在那里的感觉。他就只好快步跟上去......不久,王连长和张飞副排长,小姜被关在三楼四十五号。他一进这牢房,就闻到了一股不知是房子哪里散发出的霉臭气味,牢房里一关上门就黑莹莹的。除了张副排长、小姜、还有王连长就八个人。王连长和自己战士,就坐在七个人对边的这一面显得黑灰灰的墙下的草上:一个看上去近六十的老头、长脸、并不瘦,眼睛往外凸些,看去目光温和;其他的青年,都身着棉衣,表情不一:有沉闷的,有两个坐在有草的铺位上聊天的,有站在门边;老头坐在草上,两只手放在大腿上,默默地坐着略靠近阴黒的墙角等。
    当王连长他们三个进来时,都没有搭话。王连长看得出:这些人一脸的阴郁迷糊,还有一种,等待不知什么时候厄运的到来的神态。他知道自己和战友又一次被关进监狱里,从进来,也看到了日本军人,明白:这是日本人的监狱。可知道这些无疑是不够的,为了进一步了解更多的信息,王连长就从张飞副排长和小姜身边站起来,走到六十岁的坐在草上的老头跟前。这时,一个看上有二十五岁的有些瘦的茫然而含有不满的青年跟老头说着什么。王连长走近,就蹲下问:“老哥,这是什么地方?”和老哥在聊的这个青年叫何发才。而老哥看了下厚道一脸英气的王连长,觉得大家都是难友,又看见王连长身着污迹的灰色军服,腰间还有系过皮带的皱褶,右太阳穴上,有一块干了的小伤疤。就问:“你们是抗联吧?”
    “是。”王连长诚实地回答。
    “你们怎么进这里来了?”老哥问。
    “我们昨天去王家屯伏击鬼子的给养车队,被及时增援的鬼子赶来进攻,我们就被打伤,送到这里来了。”
    “哎,你们抗联是好军队呀,没有你们的和鬼子打仗,可能我们东北都保不住。”
在一边的四个人,听到王连长说他们是抗联,都围过来。
    “你们是抗联?”
    王连长点点头。然后,大家就高兴地议论了一通。王连长看到,大家是那样的敬重抗联,心里也感到自豪和感动。可王连长还是想知道这里的情况,就又问: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大叔回答:“不知道。”说到这里,他又表现出疑惑和茫然。好像是那种生活了一些时间,还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知所然。
    何发才说:“我们是两月前,被关进来的。这里很严,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进来就关在这间房里。这里只有鬼子,和穿医生的白大褂,就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小鬼子要干什么?”
老哥说,应该是提醒他,说:“小何,说话声音小点,以免被鬼子听到。”
    “嗯。”
    王连长就迷糊,问:“我们说什么话,鬼子又听不懂。”
    “这里说话,不能被鬼子看见。两天前,我们对面的一个牢房的人,刚看了一眼,就被一个鬼子的刺刀把他眼睛划伤。”
    “这么严?”王连长感到震惊问。
    “可能不准人问,看,说话。我记得:从我们牢门过道走过去的鬼子,就从来没有听他们说一个字,都是一脸冷漠地走上走下。”一个叫小梁的23岁瘦个子男子说。
    老哥又说,声音还要小。“不知道鬼子要干什么?他们把人押出去,不准看,不准说,你必须保持不说话,我听对面的老李,在放风时说:鬼子相互间也不许这样乱说乱动。”
    “哦。”王连长听得陷入迷雾。
    “那这押出去了的人呢?”王连长更加迷糊问。
    老哥脸色更是一团迷雾,他看了看有铁条的铁门,好像随时都有一个鬼子冷酷的脸,或者在盯贼似的,出现在铁门边。然后,他才说:“我们都看见有人被押出去了,可好像都没有回来。”
    “他们押到哪里去了?”王连长问。他感到了疑惑和神秘,从内心里,不知不觉升腾起一股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知道。”老哥说。王连长看得出他不知道,他和几个人关在这里,当然是看不见被押走了的情形;然而,鬼子这样严密,神奇,这里面肯定隐含着一种可能是几种情势,而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势呢?王连长觉得这样,可同时,他也感到:这些人,包括自己和战士,将会受到一只看不见的黑手的威胁。不过,他以为,自己和战士落进日本鬼子的手里,本来就没有活的希望。而这是被鬼子打死的明白无误的死,而另一个不清楚的死,使他感到无疑是一种死的延续,可就是不知是怎样的死。
    王连长就没有问了,他觉得这里的人,可能知道的不多,也无从会知道。就转过身,到坐在角落边的张副排长和小姜身边。一个在暗淡牢里靠墙的青年看到王连长穿着军服。就问:“你们是抗联吧?”
    王连长就转过脸,诚实的他回答:“我们是抗联。”
    “你们怎么进来的?”青年似乎好奇问。
    老哥就打断他的话。“小林,不要问这些。”
    “没有什么。”
    “你们抗联都是好人!”老哥感慨道。
    王连长觉得有些汗颜,心理非常的感动。“老哥。”
    “看来你额头上有伤?”老哥问。
    王连长又说:“我们昨天,伏击鬼子的给养车,被鬼子及时增援,我们就受伤,被抓来了。”
    “你伤得重吗?”
    “不重。”
    老哥似乎就不担心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的这里?”王连长问,也想知道同牢里的人的情况。
    “我们进来了两个月了。”老哥回答。
    “你是因为什么事?”王连长问。
    “两个月前,我和小梁在街上走,就被五六个鬼子抓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哥回答。他们这边过来就是坐在地上的王连长。而张飞副排长和战士小姜坐在王连长肩后些,聊着什么。王连长没有在问了,他觉得其他的原因,应该都差不多。然后,张副排长、小姜就走过来,和他们聊。当人处于同一命运时,大家就想知道得更多,便很快成为真挚的朋友。
    可是,对于这座监狱的神秘,同样感到让人如迷雾般恐惧,它让你看不到,隐隐约约感觉到,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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