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之殇之二

第二章：艰难的爱情

毕业后回到晋城，在父母单位当见习技术员，工作生活两点一线。单位是家军工企业，最近效益越来越不好，我所学的橡胶专业用的也不多，每天就是混日子。

这期间有不少人来提亲，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见过面的说不上几句话就无话可说，跟凤比素质差太多，还有个原因在内心作怪，一旦跟她们谁结了婚，这辈子只有死在这了，艰苦的三线工作生活，千难万难挣脱不了梦想的束缚。

不知从哪天起我家门前增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晚上也经常传来悠远的琴声。一位典雅文静的少妇，带着两岁的小女孩每天上下班走我家门前过，她叫丽是单位子校的音乐教师，歌唱的好会拉手风琴，原先听过她唱歌。丈夫一年前死了大房子被单位收回，最近搬到我家隔壁单元的小房子来住，早晨上班先将孩子入托，晚上下班接回家。

每次相遇我都不由停顿亲切地喊她一声小丽老师，她通常对我嫣然一笑，就像她琴声在那遥远的地方里的好姑娘，粉红色的笑脸好像红太阳，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每天都希望能看见她，今晚的草原之夜令人陶醉，真希望她就是我内心的姑娘，我内心已经写好了书信，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递。

一天我们不期而遇，丽带着女儿出来散步，小女孩乖巧伶俐，丽让她叫我叔叔。

“小丽老师，最近的琴声是你拉的？”

“是我。张工，打扰你了吗？”

“没有没有，特别好听，每天都想听。”

“最喜欢哪首曲子？”

“在那遥远的地方。”

听她说也最喜欢这首曲子，我突然说想跟她学手风琴？丽表示没问题，让我饭后去她家。

丽不是厂子弟，父母都不在这里，家是四川宜宾的，七九年市教育局派来的见习老师，宜宾师大音乐系专科生，因与厂职工结婚才转为正式职工，当时工厂效益还可以，军工厂工资比地方搞，每月还有十二元的进山费。

我七七年七八年在厂子弟学校只读了两年初中，高中是在金村中学读的，上大学前又在晋城一中复读了一年。所以丽对我并不熟悉，我和她在学校没见过面，可能我名字都不知道，称呼我为张工，是因为刚从车间调入技术处任助理工程师。

我进家门时她正在给孩子讲漫画，是太空与宇宙方面的，忙将画册递过来让我坐在沙发上接着给孩子讲，自己去忙着招待。丽为我冲了杯咖啡、拿出一盘松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对面小板凳上一边用小刀为我剥松子一边和孩子一起听。

很温馨画面，我边喝着咖啡边吃着松子边讲解画册。剥好的松子堆积很多后丽去拉手风琴，第一曲在那遥远的地方，第二曲草原之夜，第三曲掀起你的盖头来。我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丽和凤喜爱的音乐一样。

都快十点钟了我还眷恋不舍不想告辞，千言万语凝聚成的一句话“我爱你”堵在心里难受。丽没有一点催客的意思，预感到我会对她表白什么，明白这话不能当孩子面讲，表示等孩子睡下后再教我拉琴。

等孩子睡着后，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丽得知我看不懂五线谱，表示只有从最基础的开始。五线谱的书籍在她腿上放着，我眼睛却不由地窥探着她两座高耸的山峰，比凤大的多，中间峡谷连成有五十毫米的缝隙，当下是六月份，全身薄薄一层纱根本裹不住玫瑰绽放散发的特有的魅力与醉人的清香。

我一下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疯狂地亲吻着颈项，语无伦次地说着“小丽，我喜欢你很久了。”丽开始任由我狂吻，等我稍微清醒点后轻轻推开让我冷静点，问我喜欢她是否是真心的？我激情表白，几年前就喜欢上她了，一首“塞北的雪”吹开了一位小伙的心扉。“塞北的雪”是七九年工厂春节文艺汇演时丽在舞台上唱的歌，在我热烈攻势下，丽很快败下阵来扑在我怀里。我们相拥相偎，“我爱你”与“我也爱你”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最后丽带我到厨房拿把椅子让我坐下，我们尽情地享受着美好时光。

少妇的魅力不完全在身子成熟上，而是情感饱满温柔体贴，全身散发着母爱情怀，是她爱的男人的空调。少女情感单纯追求浪漫，似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爱她的男人是她的空调。

之后我们谈论音乐，我问她喜不喜欢邓丽君的歌曲，时下非常流行？丽说不太喜欢，过于缠绵缺乏民族气节，作为传播音乐的教师平时也很少演唱。丽的音乐素养比凤高得多，言谈中得知她也很爱慕我，否则不会让我来家，只是不敢想，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有了这种事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我们都悄悄地相会，每当琴声响起就是丽在召唤着我。

我问她为什么王洛宾的歌曲中少妇缺位？丽解释跟西北民俗传统注重初夜权有关，实际上是他缺憾之处，少男少女青涩初开代表的是身体上的幼稚结合，精神与思想上还未融合在一起，中国四大美女都是成为了少妇才变得更美丽动人的。这话我非常赞同，回想与凤的初夜实际上有缺陷，她情感也过于狭窄没有给我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换成丽处理结果肯定不一样，他会让人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给年轻人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这就是姑娘与少妇处事的区别。

丽想为我做顿饭吃，我们商量好明天下班后来她家吃晚饭。

学校比工厂提前半小时放学，来到她家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孩子也接回来了就等着我回来吃饭。她今天没课请了假，专门去了趟晋城买的菜。工厂离城里十七公里，每天有只有一趟班车下午五点回来，下车后先去接孩子，然后匆忙回家做饭。

丽做得饭菜很合我口味，可能是四川人的缘故，尤其是回锅肉我很爱吃，遗憾的是当孩子面不能过分亲热。丽早就感觉出来了，每天只有一个小时属于我们两人的，谈情说爱只能在厨房令人不爽，为了让我们间感情能有正果，几天后她把孩子送到丈夫父母家了。

孩子送走后的一天，丽谈及想和我正式确立恋爱关系，透露守寡后经常遭受骚扰，希望我能保护她。虽然我预感到会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还是告知了他们真实情况。我爸听后一巴掌打过来，怒骂道“小兔崽子，节衣缩食供养你上了四年大学，没给家里干点啥增光添彩的事，要娶寡妇丢人现眼。”我妈把我护着说“咱不能自己还没孩子呢，就进门先给人当爹。”

我捂着脸愤然争辩道“寡妇理解人，我就是喜欢她，非她不娶。”我爸吼着“你要不跟她断滚出家门。”我说着“滚就滚，这就去她家，明天扯证，欠你们的钱以后如数奉还。”起身欲往外走，我妈一把拉住我，声泪俱下地说“孩子，你爸不是那意思，主要是二婚比你大太多。”见我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心软了坐下来。

我哥想去找丽掰扯掰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么大的女人勾引小青年恬不知耻。我嫂子忙拦着不让他去，去了是不打自招，咱现在不承认都是谣言。

我极力表白不是人家勾引的，是我追的人家，我爸听后愤愤地表示不管谁追的谁一刀两断，再和她来往把她家砸了。我嫂子安慰我，别看她现在漂亮，女人过四十人老色衰，那时你才三十多，婚姻不会幸福的，趁现在才开始断了算了。

事情很快在单位炸开了锅，小寡妇勾引大学生的爆炸性新闻全厂传遍。对丽是各种指责和谩骂，小寡妇不甘寂寞，也太不要脸，快三十岁人了还如此风骚。对我更多的是惋惜，可惜了好小伙，这么有前途的大学生毁在这女人身上了，小寡妇列害有手段。

那美丽的地方虽近在咫尺，却变成了遥远的地方，我不敢去怕我爸真去砸人家家，丽上下班也不走我家门前过了，而是绕一大圈。

我们每天只能通过内部电话相互安慰，丽表示不怕砸，反正没值钱东西，要是来向他表明早晚是他的儿媳妇，只要人不死心永恒。我也山盟海誓不论道路多艰难，爱她到地老天荒。通话也不是很方便，我办公室四个人，她办公室人更多，全校老师都在一起办公，约定好的电话先响一声，如果方便回过去。

我和丽商量以后见面改在中午，我中午经常在单位食堂吃饭。工厂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六点下班。每天中午这两个小时对我们弥足珍贵，好在丽学校可以提前下班，上班也不用按点来，我由于工作轻松没人管，十一点半下班两点半上班，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我们可能是世界上最艰难的爱情，父母反对亲人不解众人唾弃。丽承受的压力比我大，每天拖着疲惫身心来到学校，背后受人之指指点点，强装笑脸带孩子们唱歌跳舞，中午下班忙着回家做饭，还要保证我有半小时的午休时间，两点半要准时把我喊醒，等我走后十分钟她才去上班。

十几天后还是被父母发现了，我爸把我从丽家床上拖出来，临走前还把手风琴砸了，认为那是作案工具。从此我被软禁家门，午饭晚饭必须回家吃，除了上班白天晚上不准出门。

一天我到别科室办事，里面正在谈论我们的事，我站在门口偷听。老王在侃侃而谈，说那寡妇是破鞋有什么法术，像鸦片一样让人上瘾，粘上他的男人戒不掉，她老公就是被她气死的。

最后那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声悄然离开，听说小丽的老公是一年脑溢血死的，这和老王的说辞扯不上关系？正寻思着电话突然响铃一下，正好办公室没人我急忙回过去。小丽在电话里诉苦，都十天没见面了晚上想见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

晚上天黑后，我对父母表示胸闷心烦要去转田坝？我妈心疼我，看着我日渐消瘦忧伤的面容，跟我爸说让孩子出去散散心。出门后见他们跟着，我很气愤表示要一个人转，总不至于以后我永远不能出门？我爸抬头见小丽家灯亮着静静无音，才允许我独自离开。

按照约定来到学校门前，找到左边第三块玉米地，捡起石头轻轻敲了三下，听到里面有回应声钻了进去。小丽见到我一下扑到我怀里，哭泣声缠绵“想死我了，见一面太难了。琴没了，一个人在家好害怕。”我们相拥在一起热烈接吻，玉米地里做事艰难，杆与叶子上充满着荆棘扎人，幸亏丽带了个小马扎，我坐在上面抱着她，头顶满月如阳星光灿烂，风吹玉米地沙沙响，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

完事后丽拿出包里携带的牛肉干豆腐干和花生米放在马扎上，又拿出一罐啤酒递给我，为了这次见面特意准备的，我坐在田垅上边吃边饮，问有啥重要的事？丽依偎在我身旁，建议一起辞职离开这里？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这几天正在考虑这问题，想带着她去成都？

丽却表示不去成都去深圳，说她姨夫在那，介绍搞技术的很吃香，尤其橡胶专业每月至少能挣两三千？见我同意了丽第一次露出笑容，给了我一个幸福的长吻，建议到深圳后可以先住姨夫家，等找到稳定的工作再搬出去？告知我她积攒有三万块钱，即使一时找不到工作，应急一年半载没问题，大部分是她老公死后的安葬费。

我不由地想起老王的话，问了她老公的事。丽介绍他们婚后感情不好，老公抽烟喝酒凶特别反感，在太原第一人民医院打洞取出淤血三天后死的，她和孩子当时都不在身旁。说完抬眼望着我，表示孩子她必须带着，以后俩娘母只有指望我，不知道自己在深圳能不能找到工作，已经做好为我当家庭主妇的打算。

我很喜欢那孩子让她放心，却表示不住在姨夫家直接租房子？丽说行明天就递交辞职报告，在公婆家住三天等我，第四天带着孩子火车站见？见我嫌太急，介绍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单位支书找她谈过话，让个人生活检点点老师要为人师表，虽然当下被她回怼的哑口无言，“他没娶我未嫁，我们谈恋爱违背了拿条法律，难道老师单身才算为人师表？”

还有人当面嘲笑她，“小伙再好白搭，无奈公公列害，还是现实点，此路难于上青天。”本身家被砸是受害者，却不被同情备受指责，又在隔壁单元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身心疲惫不堪想早点离开这里。

我单位支书虽然没找我谈过话，闲聊时却说过我是工厂的技术骨干，处理个人问题还是要找个合适的，别为了这事影响个人前途，也免得让人议论纷纷，指责技术处整天无所事事。我知道他是好心没说啥，但认为影响个人前途无稽之谈，我工资才两百不到，专业总工当不上，最多混个高工每月多三十钱。

临别前丽告知可能怀孕了，这月没来事，想把孩子生下来？我听后又惊喜又差异，问她没上环吗？丽介绍放在体内八年了很不舒服，老公死后取了。我听后仅存一点猜忌全部释然，丽是刨妇产生下的孩子，下身跟姑娘家区别不大，说她是破鞋纯粹是恶语中伤。不过我不同意她生下孩子，现在千头万绪工作没着落，建议还是拿掉？丽有些舍不得，表示即使拿掉还是去深圳做，她希望再有儿子，现在的计划生育政策这种情况可以生二胎，不生白不生。最后我们统一了意见，女孩拿掉男孩生下，这样一儿一女婚姻幸福美满。

第二天上午丽递交了辞职报告，各单位办理完手续后，雇了辆三轮摩的，带着大包小包及内心的美好憧憬，匆匆离开了这里。全厂鸦雀无声，空气沉闷让人顿觉，孩子们将面临无人上音乐课的窘况。还是有正值的人感慨，俩人相互爱慕正常恋爱招谁惹谁了，穷山恶水无情，人言更可畏，小伙多半也留不住。

第三天我递交辞职报告，领导问什么原因？我只是简单回答，想离开贫瘠的大山，去个好地方图谋个人发展，然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殊不知处长拿着辞职报告直奔我家而去。

我爸听说后一把将报告撕碎，说“辞职不准，报告没打。”才高兴了两天，看着丽离开的以为送走了瘟神，这几天惶惶不安就担心这事，毫无疑问俩人谋划好的一起私奔。

单位领导不仅想慰留我，劝实在不行同意他们算了？他夫人是子校校长音乐课没人上误人子弟着急，教育局传回消息最快下学期才有新老师来，想让工厂派人将丽接回来。处长说人都走了两天了，没留地址也没说去哪，上哪去找？校长认为他脑子笨，小伙还在丽肯定在哪等着呢，然后跟小伙一起带孩子离开，让他抽空去劝劝那倔老张头子，反正管不了同意算了。

我爸斩钉截铁除非他死了，儿子永远不能娶寡妇。

我回到家见处长在，对他表示同不同意辞职都无所谓，大了不得不要社保上那点钱去意已决，只是去深圳发展，丽去哪不知道，我们不是一起私奔是各走各的道。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却发现身份证与毕业文凭都不见了，着急跟我爸闹起来。

哥嫂听说家里着火后匆忙回来，他们不反对我辞职，听说后劝父母，认为我有文凭搞技术工作，出去闯荡一下也未尝不可，在这耗着实在没啥意思，劝把身份证还给我。我爸说要身份证可以，想辞职也不拦着，都得一年以后。

全家人都劝我一年后再辞职，我哥还饱含深意地解释这样也好，对双方都是考验，一年后若情意还在再相好不迟，若不在各奔东西谁也不耽误谁。我只能同意，没身份证出不了门，我爸的脾气谁也惹不起。

第四天丽站在站前广场前顾后盼左右张望，直到检票未见我身影，列车启动前才带着孩子蹬车凄然离去。

到深圳后，下车第一件事给我打长途。我告知她原因，丽听后有些伤感劝我别着急，说先住在姨妈家生活有着落，实在不行一年后再来，到了深圳后让直接去姨妈家找她，要马上给我寄一千块钱作路费，让我到时候什么都不用带尽快脱身，她会带着孩子数着日子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