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浅绿色胸骨（五）

    由于肖连长要和梁指导员调查核机密的案子，保卫厂里的任务，就交跟了解放军的副连长李振兵。

    今天晚上，李心正师傅在自己的宿舍里，呆到八点多钟，他有些想知道，自己在前天晚上通过一个在技术研究室的人员拿到了核机密。并在昨晚把机密用布包好，放在了蒙特告诉他的一个靠近树子的砖墙内，放进一块溜动的砖里，等代号：“树子”来取。他想到这里，就去看，发现墙内用布包的机密包被取走了，有一张字条。他就马上捏在手里，好像做贼似的，立刻看来了一下周围有无人，才放心。就马上到自己的家里，是一张白条子。

    李心正就走到门边，把房门关紧。然后，就走回来，到床边弯下腰，从床下的一箱子里，拿出一个特制的用于显示情报的药水，拿到挨近床边的桌子上，把字条展开，上面是白纸无字，用沾有药水的棉球，在纸上一划，就显示出字来：

    望你搞到核机密的使用效果图，拍成胶卷。恭祝！ 树子

    看完字条后，李心正觉得还是找在家属区靠近八一二厂的专门为厂科研人员住的小白楼，去找32岁的谢前。他是北京大学五九级核物理系毕业，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妻子是北京海淀区教语文的小学教师。去年，一九七零年，厂科研所升工资，被莫科长挡下来了，他就去找科研领导，还被敷衍一番，心里就十分不满。李心正知道这事，就让他把机密拿出来，他就做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李心正来到了谢前的二楼，当他看到有几个科研人员，在走过来，他立刻顺势往三楼过去的楼梯走去。

    “李师傅，你怎么上来了。”一个科研人员招呼道。

    李师傅就站住，他非常老实说：“我找吴开借点酱油，我的用完了。”

    “好像吴开去厂里了，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你拿去用。”

    “这不可以。”

    “哎呀，别说这些了。”然后，李心正就从刘凌义那里拿来了酱油，回家去了。他这一次行动，没有做成，就只好不去了，过两天再说……

    两天后晚上，带着钱的李心正，又到谢前的住处，他到三楼梯上，看到走廊上没有人，就走到3楼56号门前，抬手敲了门，一小会儿，门就开了。李心正就走了进去。然后，他就关上门。

    原先谢前的不安定的神态，看到李师傅厚道的温和的脸，就平静些了。

    “李师傅，厂里没有找到公安局，找来了两个解放军来调查这事。”

    李师傅微微略笑一下。“谢前，如果他们问你，你就往我身上说。”

    “这怎么行，你是一个好人。”

    “我们不要都认为内地好，你看到了，在几年前的武斗中，照样好人和坏人被打死，这个社会本来就不公正。”

    “可是我这做，对国家是不好。”

    “那国家又怎样你呢，你们莫科长，不跟你升工资，当人的面说你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厂领导都欺骗你，这该是事实吧。”

    “是呀。”

    “好了，这是四百钱，你拿去，明天到厂邮局借跟你在北京的儿子和你的老婆。我知道，你的工资才五十元，还要每月寄一半回去更老婆儿子。”李心正师傅说。

    “这怎么好。”

    “拿去吧。”

    谢前不要，李师傅就硬塞在他的手里。又说：“你有困难再找我。”然后，李师傅就走了……

    虽然，李师傅喊了谢前拿走了核机密，他也知道李师傅是特务。可是，看到李师傅人好、厚道。谢前很有感触。特别是李师傅对他说，如果露陷了，就往他身上推。谢前也非常感动。在两天后，他在科研室上班，肖连长和梁指导员找他了解情况。

    看到两个解放军，谢前觉得他们多好了，可他在问题时，隐去重要的环节，说： “解放军同志，我13号那天，干了一天的工作，到下班，就和大家走了，第二天来，就听说机密被偷了的事。”

    在一旁的莫科长，瞪了他一眼：问：“你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吗？”他觉得谢前回答得简单，是心里有气的原因。

    谢前看到莫科长这样说，他觉得对方想从他那里挖点出什么，心里就厌烦，就转过脸去，不理莫科长。有自知之明的莫科长，看到谢前眼里对自己的不满说：“我知道，在升工资时，我反对你，你一定恨我吧！”

    谢前转过脸，直接说：“我是恨你，看到你人不错，竟然是心术恶劣的势力眼，怎么样！”

    “我反对你，就成心术坏的人了。”莫科长一下就脸变得恶起来，他眼镜后的眼睛马上发出凶光，站起来。非常看不起谢前，用手指着谢前喊道：“你本来就工作不行。虽然，你是北京大学毕业的，又怎么样，你能跟陈棚，陶文华比吗？”

    “咋啦，我没有干活吗，我没有做事吗，我在闲着吗？这工作成就，我一点都没有吗。”

    莫科长看见谢前跟他顶起来，一时，没有回答上来。

    过了会，他才说：“你干那些是杂活。”

    “你怎会不来干呢。哦，你还是留学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我看你也没有技术也没有什么能力。”

    “比你好。”

    “有什么好，还不是背一个皮皮（意思是：一个名气，没有用）”

    肖连长听到这里，觉得莫科长这样不好，就是：“莫科长，你也不能把谢前同志说的一无是处。”

    “肖连长，你不知道，他本来就差，这个科研所的人都知道，我没有乱说他。”莫科长气哼哼说，还用手指了一下把脸侧回去的用侧背对着他的气咻咻的谢前。

    “那你也不能这样说。”肖连长说。

    莫科长一下就不悦了。看来，一场调查变成了生气会，肖连长就起身和指导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