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记之梅花雨(3)

   (三)山水相连

    我会说话以后，爸爸就叫我背唐诗，跟他去放鹅，他就教我说，“咏鹅，[唐]骆宾王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他还给我解释项就是脖子，指给我看，告诉我怎么写，拿个小树枝在沙子上，把这首诗，包括，作者，所在朝代，一一写出来，并让我学这写。他给了我最初的启蒙教育。我对唐诗表现出极大兴趣，自己用心听，几乎听两遍自己就会说了。上学也没学什么，也许是自己不感兴趣吧。放暑假我们就会回到保定，去爷爷家。爷爷奶奶待我很好，会给我做好吃的，做白面吃。有一次爷爷问我，‘丫，想吃什么？”我想了想，“爷爷，我想吃富强粉馒头。”奶奶吃惊的问我，“啥是富强粉馒头？”我告诉她，“就是，很白很白，比什么都白，小小的方方的馒头。”奶奶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不就是白面馒头么？奶奶给你做！”做好了问我好吃不，我多了个小心眼，“好吃”。“这就是馒头，傻丫头，还富强粉，我都没听说过。”爷爷打断她，“你别瞎说，有富强粉馒头，大城市里卖的。丫头肯定吃过。“我当然吃过呀，我还做过大火车呢,你们就没坐过吧？”说的时候心里很自豪的。

   山村里人们穿的都很破，有时会来放电影的，不过一年也没几回。而我在的日子里也许是暑假吧竟赶上看了好几呢！看的是《少林寺》，有时自己也想过去练武去，当个英雄去。哈哈，那时真的很快乐。

   村里的乡亲们会嘱咐自家的孩子跟我玩，不许打我。我去谁家都行，有个叫二牛的小黑小子，总爱找我来玩，他带我上山摘野果子，一种紫色的圆圆的我叫它小葡萄，吃起来也是酸甜的。

后山坡上长好多野菊花，黄色的，开起来蛮好看的。爸爸听别人说野山菊泡茶喝对心脏有好处，就告诉我去山上摘，晒干了拿回自家，冬天泡茶喝。每次二牛都要摘好多好多的。几乎全村的小孩子都给我摘过。

  爷爷的爸爸是个晚清的老私塾，我家里有好多老书，我也看不懂，可我总爱自己翻翻看看摸摸。爷爷跟我一样，没事就坐在家里看书写大字。我第一次看见毛笔，就是家里的一杆秃秃的狼毫。爷爷教会我握笔运笔，研墨。再大一些认字多了就自己拿本古书看，不认识的字就问爷爷。不懂就请教他，他领我读了。《诗经》，《韩非子》《史记》，《离骚》好多也不甚懂，但是我有幸年龄尚早时，接触了这些古典文学。为自己后来的学习打下了基础。爷爷好诵诗词，他喜欢岳飞的《满江红》，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从小就告诉我平淡生活，名利富贵确是过眼云烟，死后一把土，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这样，他给我打下深厚的古文根基，同时我也学到了处世之道。

过了一年，因为钱不够我腹部的瘤子一直没做，越来越大，后来就走不了路了。爸爸不得不跟别人借钱做手术，我知道钱来之不易，就忍着，手术下来后其实很疼的，大夫说，疼了就说话，打止疼针，可针很贵。我整整三天没敢说话，怕我爸爸买针花钱。

   爷爷来过好几次，告诉我疼就说话，爷爷还给我讲典故，他给我说关公刮骨疗毒，关羽曾经被一支飞箭射中，箭穿透了他的右臂，后来，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每到阴雨天，骨头常常疼痛。几天后，有一人身穿素衣来到帐前，此人姓华名佗，听关云长是天下英雄，偶中箭伤，特来治疗。华佗说：“箭头有毒，毒已渗入到骨头里，应当切开臂膀再一次治疗箭伤，刮掉渗入骨头的毒药，完全除掉毒药，这样以后，病才能根除。”关羽便伸出臂膀让华佗切开。当时，关羽恰好邀请各位将领在一起喝酒吃饭，臂膀上的鲜血淋漓，溢出盘子，而关羽却依然下棋喝酒，谈笑自若-----

   我从此特崇拜关公，心里想就更加忍着疼，就觉得自己跟关公一样特伟大特英雄啊----（是不是有点自夸呀！)

我的心脏却真实的，没钱医治了。家里借了三千多的债，再也不好借了。那时爸爸倒是也想再跟亲戚朋友借，可一听说要好几万，别说借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有人劝爸爸，“没钱就算了，这种孩子大了会飞的，你别指望她给你养老。谁不找自己的亲妈！”爸爸总是一笑而过。奶奶，却跟爸爸说过，“大林哪，你看他妈也好了，再生个吧，咱家三代单传。到你这没儿子可就断根了。”爷爷不说话，可也是很忧心的。爸爸看看我，“他妈心眼小，我怕再生会对咱丫不好。”奶奶赶紧说，“送我这来，我养这个。”爷爷说，“这样也行，我也很待见这个丫头。我教教她写大字，背背诗词。就在村里上小学吧。”

   爸爸同意了，我回到老家上了学。爷爷根据爸爸的描述，给我取了个带雨字的名字。又见我不爱说话加了个冲字，大英雄林冲爷爷也喜欢，他取完名字曾说林冲到咱家了，咱家有林，又有冲。自己很自豪了好些天。

小山村，山环水抱，草绿花香。淳朴的村人，和谐的氛围，深深的浸润着我。在这里平静自然，慢慢的

   我长到了十岁。梁家有女初长成啊，爷爷见我总是笑笑呵呵的说这句话。后来他偶尔发现我的手臂的疤痕红红的圆圆的，看起来很像一朵梅花。就不再叫我“丫”了，而是叫我小梅。在爷爷家的日子里我的心脏也是时时的犯病。爷爷奶奶着了不少的急。但总算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了。

  秀丽的山村，古朴的乡亲。安宁的老家永远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