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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语村言--我,外婆及诗(2)

时间:2015-12-05   作者:纪俊超 录入:纪俊超  浏览量:163 下载 入选文集

贾语村言6:我的春节故事

虽然说我在贾村过了十几个春节,但对春节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春节前的期望就是穿新衣和放鞭炮,至于吃什么,好象不在乎;至于压岁钱,则从来都没有过的,似乎走亲戚时也没有得到过。第一次压岁钱是十一岁时在父母家中过年时父亲给发的两毛钱,当时稀奇得不得了。第一次接到亲戚的压岁钱是十六七岁时到渑池野狐沟村的一个远房姑奶奶家去,她给我了五元钱,而我当时又觉得自己已经是成长了,绝不应该接这个钱。经过我再三推让而不能得逞后,我便悄悄地把那五块钱塞到了人家的针线筐中。现在想得,很是可笑,但那时就是那么做了,还做得心安理得。而我每年到邻村“庐子馆”看望姑婆,似乎也不记得有压岁钱之说。到鸣皋街看望奶奶和伯父也没有过。可能那些年在家乡各地都已经不时行这种风俗了,还是本来在那儿就没有过这种风俗呢,也未可知。

至于说穿新衣,只是一种期盼而已。一般来说只是一件套在棉衣外面的外罩,或是一簪新帽子等。反正总是要有一点新的。这些做好的新衣是备好的,只等着春节早上起身穿上的这道程序了。在除除夕夜睡觉前,就把新衣放在枕头边一,一听到有动静,即有哪家放鞭炮了,就赶快起身穿上新衣出门,在村中瞎跑,这街到那街,这家到那家,目的就是为了多拾到几个鞭桶,即鞭炮点燃后没有炸开的小爆竹。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舅舅给买了两个或一个爆竹竹,我激动得无法入睡,有新衣有爆竹,齐了,所有过年的愿望全实现了。夜里死活也睡不着觉,一会儿问外婆该起床不,一会儿问外婆天亮了没有。终于迷糊了一阵子,突然听到某处一点动静,不顾一切地便起身穿衣。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新衣,抓住那枚大跑和火柴及燃火绳就到了院子里。夜里已经下了很大的的雪,地下的雪积了很厚一层。窗外很亮就是因为天上地下都是白莽莽的一片所致。于是我在院子里开妱点燃那枚大炮,要听它的响声。点炮也是需要练习的,只有兴趣和热情是远远不够的。扔得太早会摔灭面变成死炮,扔得太晚会在手中炸响伤了自己。我的这一炮就因为动手慢了些扔得太晚了,所以炸在了手中。整个手掌麻木得没有了感觉,我强忍着,搓着,没有告知外婆,竟自踏着积雪出了门。

街上已经有了人影,同样是我一样的男孩子们,我快步跟上他们,开始在村中循着鞭炮声挨家挨户地跑,等人家放完了鞭炮后,我们就扑过去,开始在炸碎的纸屑中寻找大一点的纸屑,确认其为死炮后,拣起来装进兜里。拣到的这些都是鞭炮引线烧断或燃尽后没有炸开的鞭炮药桶,我们可以将火药剥出来,再一次点燃,看一看它冒出的烟火,以满足我们放炮的欲望。

装在兜里的死炮不一定就很安全,有时还会有千里复燃的可能。那年我的新棉袄就因此多了几个窟窿。在跑来跑去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口袋兜里冒出烟来,伸手一摸,热呼呼的,赶忙将兜里的死炮全掏出来,按照有些聪明者出的主意,把兜翻出来,找到火源,按到雪上。火灭了,于是就重新开跑,一会儿却再次复燃,再次翻兜按雪上,甚至抓把雪装进兜里,如此再三。结果新衣上出现了窟窿,这样的洞似乎还不好补上,于是就那样敞开着,露着棉花。当然回去之后便少不了外婆的抱怨。

春节中的另一件事就是走新戚。当时我可能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单独走的亲戚并不多,并且年年都要走,所以印象还是蛮深的。第一家要走的就是邻村庐子馆的一个姑婆家,姓彭的,可能是外爷的堂姐妹家。(这样的姐妹邢庄村可能还有一个吧,不过早就不在了)

每年的春节,可能是初二或初三,一大早我就要到这个姑婆家去走亲戚拜年。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去而舅舅不去,我也不清楚。两个村子紧捱着,出了东寨门向北一条小路,走不多远就要右拐沿沟边上坡,上坡后向左折返就是所谓的村子。村子很小,看样子只有一排院子,没几家的样子。之所以叫庐子馆,我推测可能是有一个姓卢或庐的书生曾在此地办过学修过书吧。不过,村的名字只有音,没有具体的字,所以人们就通俗地标记它为娄子关什么的,没人去追究它的来由和意义。

我每年上坡进村时,村子里都很安静,往往是下着雪或下了一夜的雪,还没有人出门,街上白茫茫一片。然后听到一声狗吠,接着就会是一片的狗吠声。在雪地里突然地就会窜出一群狗来,它们面对着我高昂着头,疯狂地吠着,其中一定有一只一窜一窜地,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其它几只则尾随其后。我虽然怕狗,但也不只一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大概也知道如何应对。于是便一手提着或挎着走亲戚的红色柳条长圈篮--提兜篮,蹲下身子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来向狗们扔过去。于是狗们就会一窝蜂地闪开雪团,然后再去追扑落下的雪团。当然有时是土块或石块,抓到什么就扔什么,扔得越远越好,其目的不是为了打狗而是为了诱狗远去。当它们扑向雪团确认后则会转身更疯狂地向我靠近。我就这样一次次地应对着,情况很紧急,有时会有好几个回合的对抗。当然,在一片狗吠声中,家家户户就会开门来观查情况,于是我也就会被接进姑婆家中。姑婆家的小院很简陋,一般都是把我接到上房中,上房正屋有一个土坑样的物体,后来才知那是一口封在土坯中的棺材,里而装的是粮食。每次去到那儿我都要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心里怵怵的,觉得相当可怕。

去姑婆家走亲戚是必须的过年步骤,那狗及那棺材是必须面对的动与静的生死较量。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此有着深刻的记忆。

第二个要单独走的亲戚是奶奶家。奶奶家离外婆家有16里的路程,途中经过六个村庄,从村中穿过的的只有2-3个,走路要步行两个多小时。乡间的路没车,什么车也没有,连人也很少见到。路两边都是庄稼地,夏秋两季的庄稼绿乌乌地很吓人,冬春季还好,很空旷,不可怕。我往往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玩着,也不知道累,只是经过村庄时总担心村子里的狗和同年龄大小的小孩子们。那些孩子们会无缘无故地骂你,实际上是仗势欺负外村的陌生人,好象这是一种乡俗,无论是你小孩或成人,主要是欺负弱者,比如要饭的和残疾人等。这种风俗很不好,可是却很流行已久。侥幸的是我穿过的村子还不算多,谢村,邢庄和蒋园是要从村中过的,郭村则是从村边过的。

往鸣皋奶奶家去时的两个多小时觉得特别地远,手里还提有提兜篮,有一定的份量,路上行人很少,静静地走着,一条大道向东,不用考虑方向和路线。在这寂寞的两个多小时中,我会想很多的事,幻想很多的梦,编很多的故事,设计很多的理想。过邢庄后就知道走了八里,过一半路了。然后我就在桑坡村的路边稍事休息,以备登上大坡。那儿有一个亭子房,叫做茶庵,旁边还有个厕所呢。最令人高兴的是,有一次在路边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了五分钱,于是就盯着地面走,走不多远竟真的又发现了五分,这个收获也只那么一次,但那种幸福感却是永生难忘的。

从蒋园村过去后就到了公路上,这个路口出的时候很容易,但从鸣皋返回时却往往很难找到,因为自公路(南北公路)过来往西的路都是田间小道,一有庄稼就掩得不易辨识了。而进鸣皋村的寨门又是我不易找的,说的是要进西寨门,可我始终也闹不明白这里的东西南北在哪儿。进了寨门后还要找到奶奶家的位置,现在看来很简单的,一直向东走,走到南北大街上左手第一家就是了,可那时的概念很糟糕,习惯了贾村的东西大街,到鸣皋却突然成了南北大街,这一在转变无论如何也难以适应,也没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走一次愁一次,只好让自己逐渐地来熟悉和适应吧。

到了奶奶家,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吃顿饭就返回。午饭一般是米饭,这是在贾村外婆家吃不到的,所以到奶奶家也是吃个新鲜。回程很快,比去程轻松许多,每次感觉上都好象短了好多,可能是步伐加快了吧,或者是因为完成任务的缘故吧。

第三个要走的亲戚的不必须的,只是去过而已,而春节去的机会则只有一次,并且还在那儿住了一段时间。这就是河东(伊河东)的酒后南庄村的表舅梁书琪家。表舅是外婆的姐家的孩子,是外婆唯一的娘家亲人的后代。所以两家来往很频繁。表舅及其妻经常来看望他的这个亲姨--我外婆。

那年春节,我被派去表舅家走亲戚,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较远的行动,并要在一个陌生的村子里住上几天。所以我对这一次的经历印象特别深。当时也没人陪我,我是怎么摸索着走到的呢,不记得了,反正距离挺远的,要过山过河的。现在想来,我挺为自己自豪的。

据现在推测,可能之前跟着舅舅或其他人去过吧,要不然的话,外婆怎么就放心大胆地让我自己去呢?当时我也就只有七八岁,还提有走亲戚的提兜篮呢,红色的,扁圆形,是柳条编的,很紧密,盛水也不会漏的。

我们当地把伊河以东的地区称为河东,实际地域很小,只是几具村子而已。南庄村就是其中的一个。往南庄去的路是在往鸣皋去的东西道上向右即南拐后翻过一座山(实际上是坡或岭),下山后过河即可到达。

那座山并不高,但从大路上望去却很陡峭,特别是那条我要爬上山去的小道,很显然是在沟边上,远远望去,如同房檐或房脊,窄窄的一条。一步步靠近它,一步步踏上它,不能远观全局了,也就不在乎陡峭了。幼小的身影走在山脊上,从远处眺望,可能就像一只爬行的蚂蚁吧。现在那个山脊还在,只是不知还有小路没有,还有行人没有,特别是还有没有七八岁的少年孤身一个向上爬行的场景。下山的路好像没有那么陡,并且在半坡上似乎还有村庄,自然路就宽了些,平坦了许多。从外婆家的村子走到山下的时间需要一个多小时,上山下山的时间可能又需要一个多小时吧。路程的直线距离可能不太远,但一翻山就远了不少,若要平路绕行,就得走到鸣皋再折到山那边,走得更远。

下山后还要过条河,就是伊河,当时河上游还没有修水库或没有修好吧,或者那年水库没有关闸聚水,所以河水还很大,有专门的渡河工具:木筏。第一次见到,第一次乘坐。在河的两端竖有木桩或有大树,将一根粗绳固定在河两岸的桩或树上,木筏拴在跨河的绳索上,可以滑动。当时的过河费是五分钱或者一毛。总之我只记得自己提着篮上了筏,所谓筏,只是圆木捆排在一起,上边没有坐位。大家都蹲或站着。我就怯怯地蹲在那儿,不敢抬头,只能通过圆木间的缝隙看到筏下流动的河水。河水还不时地从圆木缝中一溅一溅地冲上来,我的篮底就在水中似的。水在脚下流动着,晃得眼睛不敢睁,甚至还有些晕乎乎的。抬头看,看到的是一根绳子,摆动得厉害。全身及周围没有一处是稳定的,那种感觉非常地无望和无助,觉得随时都有被河水冲走的样子。不过,过河的时间并不长,也只有半小时左右吧。

到了南庄表舅家后,一切都显得很自然。他们家的儿子女儿都比我小一些,也算是小伙伴,所以很快就融到了一起。再加上表妗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中年妇女,外婆常常夸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厉害些但心肠很好。所以我也就更加“不见外”地放松。他们家在伊河边有水地,所以有水稻,故而便有米饭可吃,这也算是当时特殊的待遇了。并且我外婆家每年的一点大米也可能就来自于这个表舅家。

印象中还记得他们家住的是老房子,砖石结构的,至少下半截是砖石结构的墙体,没有方正的院子,只是一窄条,住房也只是一面的上房或厢房。还记得当时我曾悄悄地把表舅的香烟装进苇杆中了几根,然后将苇杆塞进砖墙的缝隙中,最终把它带给舅舅。这说明当时我心中想的时时都是外婆和舅舅,别无他人。

我在这上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甚至还被带到附近的酒后镇去参观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阶级斗争展览馆”,那个馆是设在当地的大地主时君膏家的老院里,可能是院的一部分,院子不大,很精致的。当然展览的都是大地主如何压迫农民的故事,有实物还有泥塑的形象,最多的是图片。我最感兴趣的则是有一间房子的上额的几个字,好像是“为人民服务”,它是立体的设计,纸张是折起来的,如折扇状,所以上面的字体是写在三个不同的面上,从三个方向看,就有着不同的字形。后来,我还自己试着做过这样的手工,煞是好玩。

还有就是,那个时君膏就是母亲的爷爷的挚友,母亲的爷爷一家为避匪患就曾经在时家住了二十多年。

回程如何我已经没有印象,是被人送回的还是独自返回的不得而知。总之,安全地去了安全地返了,顺利完成了春节走亲戚的任务,这就行了。

第四个走的亲戚家是在石垛街上,是与舅舅一起去的,据记忆,是舅舅的舅舅家,实际上是外爷的第三个亡妻的哥或弟家。因为不是单独去的,虽不只去过一次,但却印象全无。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有那么一次去的时候,天下着鹅毛大雪,一路上我与舅舅也说不成话,只是在雪中行走。路程很近,只有半个小时,但在默默的行走中我却想了很多,那些“白日梦”却让我惦记了一辈子。

因为风卷大雪,于寒地冻,所以我最希望的是有一个帽子,皮毛的,尤其是要有毛耳朵,捂在耳朵上一点冷风也刮不进去。脖子怎么办?要有围巾,长长的,围两圈。要有毛领的制服茄克,有四个或者更多的口袋兜儿,可以装鞭炮。要有皮带,皮带上带钩或环。要有手枪,枪可以插或钩在皮带上。是那种可以拨转的枪,即将一卷砸炮装到枪上,一扣一个响。制服兜里要有一把刀子、锯条,还要有那种万能钥匙,十字型的。另外,还要有打火的火镰及引火绳等。总之,我那一次是把自己平时已有的和想有的装备全都想到了,想得心里热乎乎的,那种幸福感就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见到了奶奶一般。只是我当时没有在幸福中“睡去”而已。

最后一次的走亲戚是父母派去的,是在17岁时,到渑池野狐沟村看望远方的姑奶奶。让我记忆尤新的是因为在那次走亲戚中我第一次收到了几块钱的压岁钱,但主要还是因为我退回了压岁钱,悄悄地把钱压在了人家的钱筐下。当时自己已经高中毕业,并下了乡,自己认为已自食其力了,内心觉是不该收下这些钱。这件事我在多处记忆中都提到过的,在此不再赘述。

这就是我的春节走亲戚的记忆故事,它是我童年、少年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内容,所以想起来就有一种甜蜜感。故记之。2011.6.23


贾语村言7:我的小小聪明

从小时起,我就有着“聪明”的头衔,一直到现在仍然被认可着。回想几十年来的工作和生活,我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真的“聪明”,甚至还会觉得自己很“傻”很“笨”。那么人们又为什么要这样“高看”我呢?

总结来总结去,我终于悟出了一点门道:我的所谓的“聪明”只不过是有两种思维方式所决定的,实际上只能算作一点“小聪明”,根本算不上真正的聪明。这两种思维方式是:一、笨鸟先飞。二、土法上马。

笨鸟先飞:是先有准备,提前下功夫,下笨功夫,辛苦勤奋,多劳多得而已。土法上马:是找窍门,找方法,用笨办法,有土方法,用适合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自己的问题罢了。

最终还是印证了下乡时住在一起的那个同学的一句对我的“聪明”头衔非常不屑的评语:你不是聪明,只不过是用功而已。

人们所常说的聪明,大多是指记性好,天生的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对小孩的聪明要求也只是记住老师和家长布置和要求的内容,甚至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容。在这一点上,我从小就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舅舅是识字的读书人,"识字多",所以我上学前就跟着舅舅背了一些课本上的字和句,主要是认字。一到课堂上,我就表现出了“高人一筹”的能力,似乎我记性特好,过目不忘。实际上我是提前下了功夫而已。

到了晚上,舅舅又会在油灯下让我预习下一课的内容,我在第一天的课堂氛围以及老师和同学的鼓励下已变得异常地自信,兴趣盎然,自然就努力了许多,于是第二天又是在赞叹声中度过的,以此类推,周而复始,日复一日,这种良性循环就使得我对提前预习,对课外的学习倾注了更大的越来越多的热情。当然我的目的是为了炫耀,不过与此同时我也的确得到了应用的回报,养成了很好的习惯。

记得有一次,可能是五六岁时,在村里十字路口西南角张旺姨夫家的大桐树下,应该是夏天吧,有几个成年人在逗我玩。农村孩子上学一般都比较晚些,我五六岁上学,同班的都是八九岁,甚至十几岁,这样的环境更能让人们认可我的聪明。张旺姨夫是个文盲,但却说让我在地下画个字让他看看对不对,当然他的目的仅仅是逗小孩玩而已,我也不知道个什么字,旁边有人纵容我写个日字和王字,我不知那是什么字也就只管写了。张旺姨夫只认识自己的名字,一看写的是旺字,一下子又好气又好笑,在别人的哄堂大笑中尴尬地用脚底抹去了那个字,并说:这孩子太调皮捣蛋了。这个责怪中其实是包含了赞誉的。这个小段也成了村中传播的用来说明我的聪明的故事。我一直没有解释的机会,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当然人们所期盼效果已经达到了,其它的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和不可信的。

(在农村的习惯中,小孩子是不能叫出成人名字的,更不能叫出长辈的名字,那不但是大不恭敬而且简直是一种侮辱呢!而那次我却当众写出了长辈的名讳,这就是为什么会成为村中的一件“大事”。虽然当时我年纪小,并且还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再加上张旺姨夫也特别宽容和厚道,但我至今想来,也还是对不起那个老实的姨夫。)

到了四五年级时,学校开始了写作文,舅舅总是为我写出几句话开首语和结束语来让我背熟。我便经常使用那几句,一直用到初中时,如:劳动的场景描写,表决心的几句套话等都是我一用再用的,为此我也赢得了不少的“聪明”赞誉。

到初中时,甚至是高中时,当我离开了农村那个“恭维”我的环境,到了一个新的学校,过去的光环除去后,我该怎么办呢?当然就是加班加点地补习自己,转动脑子想办法。

我在十一岁时(1967年吧)转学到了渑池县城后,“聪明”的名声在第一周的课堂上就传了出来,其“名声雀起”是因为我会流利地背诵“老三篇”,在同样的学习环境中,大家一起在念在读在学,别人只背会了一小段时我却背会了一大篇。这当然立即就引起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好奇和惊讶,于是我初来乍到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到校没几天就开始了背诵的演示,在班上背,在年级中背,我贾村的口音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但我却毫不在意,仍然我行不素,自信满满。

其实,这个聪明也是一场巧合。因为在入校前,我们兄弟姐妹们无事可做,父亲把我们看守在家中,天天就让我们背老三篇,会背是因为我笨鸟先飞,并非我有多聪明。而兄弟姐妹们不会背,是因为他们自信自己在自己家中不必那么认真的按父亲的要求去做,而我初来乍到,不敢不听话,不敢不按父亲的要求办。我只有一心一意地听话,义无反顾地努力,尽心尽力地拼劲。别无它法。

1971年到县城中学后,我一下子发现,英语课成了我的一大短板,因为农村学校根本没有英语这一说,于是在入学前我就借来了一册英语课本,在当时邮局中的高中生职工贺英伟的辅导下进行学习。(当然这段经历贺已经没有印象,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辅导我的英语)所谓学习,我又是使用我自己的笨办法:背诵背诵再背诵。到了开学时,我已经能用自己的方法死死地背诵三四篇课文。虽然当时的课文很短,每课也就只是一两句话,但这却奠定了我的英语基础。因为当时的学生都不学英语,更不用说背诵了,故而我的背诵就很突出,于是也就屡次受到老师的表扬和关注。

我“聪明”吗,非也,只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

因为我对语文方面的兴趣,于是也就放弃了对于“算术”的思考。到县城中学后,在算术方面,我的笨拙表现得非常突出。我一下子发现,许多数学的基础知识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有些甚至是很可笑的事情。比如,乘法口诀,我竟然不会流利地背诵。于是我开始想办法,想土办法。最终方案是用加法代替乘法,这一方法很受用,只不过做起来比别人慢了好多拍。另一个是比例问题,我跟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一点学过的印象。怎么办呢,我开始在比例的计算中使用起了另一种笨办法,并且直到如今我还仍然使用,那就是“配对画图”的方法,

即把 10050 = 3015 

列为:100 50

      30 15

任何两个对角相乘后再除以另一数就等于另一数。比如 30X50/100=153050%等于15。或 15X100/30=50153050% (以上分析不知正确与否,我现在亦然有些不敢信任自己的数学能力)

在高中阶段的数理化学习中,在对多位数乘法把握不准的情况下,我却偶然发现了一个别人往往不需要而忽略的方法:“去九验算法”,这一方法一下子帮了我的大忙,我如获至宝,把它运用到了我所有可能用到的场合,它对我的计算的准确率提高帮助多多。

“去九验算法”操作如下:25 X 25 =625

验算过程:

2 + 5 =7 (多于9则减9

2 + 5 =7 (多于9则减9

7 X 7 =49=9+4=13(1394)

625 =6+2+5=131394

验算结果:等号(=)两端均为4,这说明该题的计算结果是正确的。

这个方法可用来验算四则混合和加减乘除,它对聪明的学生没有用处,因为人家很自信,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着验算,它对于太笨的学生也没有用处,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想烦着去多学这个方法,给烦上加烦。而对于我这样虽笨却勤的学生,这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方法了。简直就是遇到了“神仙一把抓”样的欣喜和快乐。

在参加工作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聪明”又一次很快被人发现并挖掘了出来,其原因是源于单位组织的每年一次的年终知识竞赛。

第一次竞赛是开卷。当时我根本没有准备资料而只是在最后把大家集中在一起的资料突击看了一下,择其正确率较高的答案抄了出来。结果我却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第二次竞赛是闭卷。当时我明知自己不可能得第一名,所以就采取了另一种策略,“以快取胜”,在开场不足半个小时就交了卷,得了个“交卷第一名”的虚荣,令其他同事考生目瞪口呆。事后我的分数不是最高,但他们却首先记住了我的“交卷第一名”。

我的“聪明”就这样不竞而走,以至于后来在一次市政府处级干部招聘考试前,局长竟然公开说:考试上谁也考不过小纪的。当然他不过说说而已,那次考试我又以全市第个走出考场的身份走了出来,之后也没有任何结果公布出来。

笨鸟先飞,土法上马。我一生的两个法宝,福也罢祸也罢,天性使然;聪明也罢,小聪明也罢,总归是我的经验和作法,呵呵。2011.5.26


贾语村言8:我的食欲或“吃受”

自小时起我就常听到外婆赞扬我的一句话:这孩子好养活,不挑食。可当我到了十岁左右时,这一切却有了变化,那时外婆却常常告诉别人:这孩子不好好吃饭,老是不长膘。于是我就一直地馊着,可怜巴巴地长着,又馊又小。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确没有特别的饮食爱好,但却有着与别人不相同的忌讳,为什么,不知道,但就是不喜欢。

首先,我不喜欢吃“凉粉疙瘩”和“白菜梆”,主要是它们水份多体积大,不入味而无味道吧。每年春节的第一顿饭,叫做头脑的,就是这两样,要说 每年只这么一次,总该没有什么吧,我却不,除非碗中多加些油食之类的油炸品。不过,有一年春节却是个例外,因为凉粉被冻成了冰块,一下锅就化为了粒状,外婆认为这是多少年来没有过的失败,而我却特别喜欢,认为这是最好的一次头脑。当然一生也只那么一次的喜欢。

说来也怪,有些习惯是天生的。当时村里人们到了一定的季节都喜欢生吃地里的新鲜粮食植物,或苗或果,我却一概不喜欢吃,甚至连这种新鲜的味道也不喜欢闻,连他们的吃像也不喜欢看,闻了看了就会恶心。比如,生红薯,嫩玉米,嫩麦子,再就是野蒜苗和碗豆苗碗豆角之类。最不喜欢闻到的就是嫩玉米味,最不想看到的吃像就是吃玉米时从嘴角流出的白色汁液,脓水一样,恶心死人;还有吃嚼野蒜苗和碗豆苗时嘴角流出的绿色汁液,青虫液似的,恶心死人。如今想起来还想吐。

在家中的日常生活中 ,我不喜欢吃的是红薯面食品,比如红薯面条,实在是嚥不下去。外婆一遍遍地劝我:吃吧,不是毒药,闹(药)不死不人的。吃什么都一样的,噻进去只是为了占一段肠子罢了。勉强下嚥算了。对于红薯面馍,有辣子有蒜汁还可以将就着吃些。外婆总是劝着:咱家无论如何还有这些黑馍,其他家连这个也没有的。不要拿到街上吃,不要别人家看到啊。

记得有一次,我到章屯(tan)去磨面,等到中午了还没有排上队,磨面的掌柜走了,我一个人在磨房中,一点点地试着嚼起了生小麦,逐渐觉得生小麦真的很好吃的。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觉得生粮食是很好吃的。

当然有些东西,我却吃起来没有反感,比如棉花虫,宰猪时扔在地上的那一团,(可能是猪的子宫或睾丸),蝉,蚂蚱,麻雀等。外婆把这些东西炒一下也就是为了让我过一下吃肉的瘾吧。后来大了一点我自己也跟着小伙伴们去小河沟里扑捉些小鱼儿之类的,那也是我的绝佳美食。

我也喜欢吃水饺,但一年也只有一次。水饺和油角相比,我不喜欢油角。不过,我喜欢的状态是把水饺搅碎了,混合在汤汁中吃,面皮是面皮,馅儿是馅儿。我喜欢吃油食,也是喜欢泡在汤中的油炸块。记得每次街坊邻居过事儿摆桌席之后,就会把剩下的菜和汤食等混在一起煮一下,一碗一碗地送到各家各户,那就是我最爱的东西。

我喜欢的这些并没有表达出来过,只是现在想来有那么一种情结和好感。但舅舅却喜欢粘在一起没有搅开的面条疙瘩,父亲喜欢红薯叶子调了吃,这些都是外婆一再提起的。我的印象中外婆还曾经将浆线(纺织棉布时的一个步骤)进锅底捞出的面皮塞进我的嘴里,将做凉粉的锅底粉粑塞进我的嘴里,还悄悄地在灶火中烧一团发面塞给我。这些悄悄的独自享受到的东西似乎都很好吃,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更好吃的了。不过,在我的记忆中,好象家中还有过挂面的时候,那种细丝一样的干面条不过只有几斤吧,一定是父母什么时候带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吃过倒没有印象,只是觉得那一定很好吃吧。另外就是外婆家的“不翻锅”中制作出的煎饼特别诱人,但吃的机会真是太少了,因为一是需要油,二是需要面,三是需要麦杆柴。

虽然日子过得比较拮据,但外婆每年却总是要备一些特别的食品和水果来欢度特别的日子。如,晒一些干枣做枣糕馍过元宵节,换一点大米来做粽子过五月当五端午节。甚至还在那个正方体的箱柜中放过苹果和中药木瓜呢,不过,这个只为了闻味!让生活有点甘甜吧。

我记忆中还有一个亮点,就是悬在屋中棚顶上的那个挂钩,当然重要的是挂钩上的馍篮,那真的是我小时候心目中的希望之一。在很小的时候,可能有五六岁吧,我就已经逐步地摸索出了一不整套的取馍篮的动作程序:首先扶着门框爬上隔扇门槛,然后一脚踩在长方体书箱下支起的砖块中间,接着按着书箱向上一窜身子,同时伸手托住篮底向上一推,篮子就下来了。当然有时会失败多次才能成功,有时也会把篮子托掉到地下。那就把馍捡起再放到篮中,盖上那块抹布。挂篮的步骤有点复杂,但经过多次反复练习,再加上力气与个子也与日俱增的缘故,逐渐地也就老练了许多。为了吃,我也是做出了不少的努力的,这并非是外婆不让吃,而是自己的调皮吧啦。

到了这把年纪,也就是这些年吧,突然有了对吃的挑选的权力,但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吃什么。想来想去,好像是喜欢喝面疙瘩汤,吃甜面片儿,吃糊涂面。真的没有什么其它食欲,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吧,不过,天生如此只能如此了。

天天能有“面疙瘩汤,甜面片儿,糊涂面”就行,此生足矣。2011.6.20


贾语村言9:我的记忆-那条河

外婆家的村子叫贾村,村子的北部是坡,南部也是坡,北坡略显平缓,南坡有些陡峭。在南坡根下有一条河叫做南河滩,如今想起来,那条河可能是季节河,沿着它向上游走不多远就到了另一个村子--石垛街村(那个duo字被当地人写作“石寸”或“石朵”而在新华字典上却没有这个字),绕过了石垛街村再向西向北,顺着沟追踪,好象就没有来路了似的,要上山或上坡,或进山。河水大时,宽度可能也有几十米的样子,但很浅,河中的石头清晰可见,河上无桥,从来没有,河的下游似乎也没有,因为河是一直沿着南坡根向东走的,最后就泻入了伊河吧。后来在上游的雷沟村修了个水库,于是这条河就断了水源,河滩经过平整和铺垫也成了土地,种起了蔬菜和庄稼,南河滩就此成了永远的记忆。

但对我来说,有几件事却与南河滩有关,于是南河滩便不会轻易地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最早的记忆是与外婆到河滩南边的地里去干活,因为那里有我家的几分自留地,应该是夏天的时候。因为河在南村在北,所以就必须过河,那天我和外婆在河中走着走着,肩上搭的布巾却掉到了河里,当时没有捞住就冲走了。可事过之后,外婆却让我直接上岸,绕到下游抓住了挂在一块石头上的布巾。当时我觉得非常神奇,尤其觉得外婆怎么算得那么准确呢。

再一次对河的记忆是外婆到滩中去洗衣服,同行的有邻居的大姐,姓王的,他的年龄可能比我大五六岁吧。到了河滩后,外婆却让我脱光衣服在河中洗个澡,我觉得很不自愿,非常难堪,但又没有借口,只好从命。既然已经知道了难堪,我当时应该有六七岁吧。既然外婆要我脱光就说明好觉得没有什么吧。反正那时在农村里的夏天里,男孩子(甚至小些的女孩子)不穿衣服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年假期中我在家门口的街上玩土堆,有老师路过时我觉得很不自在,虽然老师是男的,但赤身光腚地在街上跑着玩总归是不好见老师的。

以上的记忆好像都发生在夏季,因为没有冷或凉的记忆,而另两次记忆却是与冷和凉有关的。

有一年邻居赵家的二女儿要结婚,婆家是遥远的南山的某个村庄,于是娘家的长辈们都要前往贺喜,于是外婆就带着我加入了送亲的队伍。那一次的出行也可能是外婆少有的几次远行之一吧。所有的老太太们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白上衣黑裤子,都带着孙儿孙女,轰轰烈烈的一大群子。因为路远,大家就都起身较早,而且大部分都是小脚老太太,可能也就是六十岁左右吧,走起山道来也很艰难。当我们要淌过南河滩时,所有的人都要脱光脚上的鞋祙,因为湿了鞋袜又如何能走那么远的山路呢,湿着鞋又如何参加婚礼呢,而平常过河时外婆是不脱鞋的。

就在那次,我搀扶着外婆过河时,才发现外婆在河中的砾石上走着是多么的困难。一步一晃,一步一颤。我当时怎么也想不通,我自己不是走得好好的吗,怎么到了外婆就那么不一般呢?那一次的远足已没有任何印象,途中的情境已经遗失殆尽,婚礼,新房,宴席,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条让外婆难以踰越的南河滩和一大清早的冰凉的河水。

还有一次过河,也是因为冷而被记住了的。那时我应该有十几岁了吧,因为外婆也放心地让我单独随别人出远门了。那是一次特别的行动:求神拜药。目的地就是嵩县田湖镇北边的一个小山坡上,也是很远的,同样要翻山越岭。于是天一亮就出发了,我跟随着那个叫张旺的姨夫走到了南河滩边,脚上穿的是从县城带回来的旧球鞋,蓝色的,已经泛白,鞋底很滑,没有防滑沟渠,鞋带也不知怎么了总系不结实,老是松开。

过河前没有冷的记忆和概念,季节应该是秋天。可是我一脚踏进河水,马上就有刺骨的冷意,这说明当时是晚秋时节。一步步地往前走着,水不深水流也不急,只是太冷,冷掩盖了一切,河底的大小石块碰着肢趾,肢趾就显得特别敏感,特别地痛,于是就一收一缩地跳跃着往前走,手里提着的大口罐头玻璃瓶便随着我的跳跃而颠簸,生怕把它摔碎了。

那次对河的认识就是“冷”,同时也体会到了河的宽度,那么宽,一蹦一跳地怎么走也走不到边。

当然对那条河的美好记忆则是在河南岸的几次活动:

一次是和外婆到自留地干活时,我一个人在地头的一堆碎石头上堆摆石块玩,那些石头都是从地块中拣出来扔在那儿的,个头很小,形状不一。我凭着自己的想像,将石块垒起来,长长的一条,当时就认定那就是“万里长城”,我心中的“万里长城”。

另一次由发生在初中毕业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当时队里让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到河南岸的菜地里做活,也不记得做些什么活,只记得每到中途休息时,菜地的负责人,即看菜的,好像是舅家对门的王金乾爷爷,就会让我们在他的菜庵里煮南瓜吃,每人一碗,那种快乐和幸福是留给我的最美的记忆。

那是怎样的一条河?它到底是属于什么水系什么山系什么泉系呢,它有着怎样的过去呢?在自然的眼中它可能什么也不是,只是一闪而过的山影树影石影人影,就如同河边的一代一代的人们,去便去了,来便来了,记住便记住了,忘走就忘去了;一切就是如此。

大千世界,同一规律。一切的一切只是我们自己心里的一闪念而已。 2011.6.1


贾语村言10:我的儿时玩具

一看到现在的儿童玩具,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立即我就想到了我儿时到底有什么玩具呢?

翻遍记忆,真正能称得上我的儿童玩具的只有两样:一样是用纲绳(塑料丝绳)编织而成的青蛙,另一样则是一个橡胶鸭子或鸡。

我说是我的玩具,其实是妈妈专门给其侄女,即外婆的大孙女,的礼物,是做为“贺礼”的一部分而从城里送来的,也就是送给舅舅的大女儿的。当时我已经五六岁了,于是这些礼物便成了我的最爱,这是从城里送来的高级玩具啊。

那个橡胶鸭子或鸡,俗称皮娃娃的,可以握在手中,抱在怀中,耐压耐摔,任你折腾。娃娃肚子下面有一鸣儿(金属扣状物),中有一孔,稍一挤压娃娃身体,便会有鸟叫之声,唧唧不停,悦耳动听。

玩了若干时日之后,我甚至还会将那个金属扣的鸣儿咬下来含在嘴里,把它当作哨子,走到那儿吹到那儿,甚是幸福。

另一个纲绳编织的青蛙,据说是邮电局的一位职工住医院时在病床上编成的,原材料就是绿或蓝色的塑料绳。蛙的大小就如同小点的青蛙,是真正的青蛙形状,硬梆梆的样子,可能肚子里有硬的填充物吧,否则又是如何撑起来的呢。总之,这个蛙是活龙活现的,能抓在手中,捧在手心,可以让我抛来抛去地自娱自乐。

实际上,对我来说,以上两种玩具在我儿童时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虽然它们不能算作我的,只能说是我霸占的,自以为是我的。因为那是我妈妈送来的。不过,无论如何,表妹还小,不能玩耍,也这也就成了我的特别玩具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让我快乐,让我自豪,因为我有城里送来的玩具。

如果不把这两样算作我的玩具的话,那我就只能遗憾地承认,我儿时是没有玩具的,或者可以说,是没有花钱玩具或洋玩具的。

不过,我玩过的土玩具还是蛮多的。

说到土玩具,就不是太小的年纪所能操纵的了,至少也得出现在七八岁以后甚或十一二岁后。因为所有的土玩具都必须自已学会制作。当时也不知是谁教会的,总之,每一种玩具都要自己找材料找工具,自己模仿着别人的玩具的样子,一遍遍地试验。做玩具的过程也是快乐的,试玩的过程也是快乐的。做工时是追求预期的快乐,试玩时是追求成功的快乐,成功后是享受娱乐的乐趣。

这些玩具包括:弹弓,风筝(实际上应为风车),鸣儿(柳笛),飞行器,猴上树,自动车,拉铜钱,跌溜(捻转儿或陀螺)等等。

弹弓应为大一点的孩子的玩具,但小时也常动手做。只是材料有些不好找,别的地方有用木杈做的,而我小时却从来没有用过木杈,也没有见过村里的孩子们玩过木制的。我们都是用的米丝,即粗点的铁丝,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印象中制作的过程很困难,总是掌握不好对称的两部分,还有就是那个固定皮带的小圈不容易做好。而皮条则是用的车胎,包石子的弹弓包头则是用的腰带的一部分,一般都是帆布的,这些材料都是从哪儿来的呢?现在想来,仍是个谜。

所谓风筝,实际上是风车,有两种,一种由单张纸折成贺形,看似简单,但做起来总有困扰,因为折起来的四个角无法粘牢,于是就固定不好,再说,中间作轴的总是用的枣刺,手柄用的是高粱杆子,皆属于易断易损的材料,故而做起来有难度,玩起来容易坏。另外的一种是长形,用一段几厘米的高粱杆儿,在其两头固定上两块方纸,一前一后或一上一下,然后将这个玩意儿用枣刺固定在别一长杆上即可。无论是哪一种,只要你迎着风跑来跑去,它就能欢快地旋转起来,就能给你带来快乐,就能引起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柳笛是官称吧,是书面语,当地叫鸣儿,可以用柳树嫩枝来做,不过抽芯却是一项技术活,留下的柳枝皮筒有一股苦味,好不容易抽了芯,那个皮筒的一端却要刮薄整齐,含在嘴中一遍遍地试吹,有时会响有时不会响,成功的机率并非很大。不过,另一种做法却有很大的成功机率,即用竹筒和气球的碎片,只不过气球的碎片并非处处可得。

再一个就暂时称它飞机吧,当时就是这么叫的。不过,我所说的飞机或飞行器,只是现在给起的名儿,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当时的称呼了。只是用一竹片,宽两厘米十厘米,削薄两侧,成风扇叶状,中间钻一孔,然后再选一细竹筒,一门帘上的竹篾,十多厘米长,将竹篾插入竹筒中,顶上竹片,再用一段细线绳绕之,绳头则顶在竹篾上,绕在篾身上,用力拉绳,使竹片及竹篾转动。若将竹片固定在竹篾上,即可以拉绳-松绳,一拉一松地反复运动,使竹片旋转,为乐。若不固定竹片,则可在一拉一松的过程中突然加力,将绳子拉脱,于是竹片就会随着旋转的惯性飞向空中。这项活动的一拉一松颇有讲究,否则就不能持续旋转。再一个应注意的是拉脱绳子让竹片飞出去时,要掌握好方向,否则若竹片飞向自己,就容易划伤头脸部位。

还有个用铜钱做的玩意儿,不知叫什么,也是用线绳拉着玩的,是用两手向两边拉,而铜钱在中间旋转,很有意思的玩意儿,不知是谁的创意,已经忘记了做法,但很明显地记得只是用绳子把两个铜钱捆在一起做成的,没有用其它材料。

有一个叫猴上树的玩意,其做法很简单,用料也很普及,即用麦杆麦穗做成的。不需要特别的工具和材料。所谓猴上树就是在抽动一根麦杆的过程中会让另一根麦杆一点点地向上移动。利用麦杆制作的玩具还有另一种,叫做不倒翁的,即选出两个重量大致相同的麦穗,让其均衡地垂向两侧,而让顶在中心点的麦杆立在任意位置上而不会倒下或跌落,无论多悬,它总是能歪歪斜斜地站稳,有惊无险,令人称奇。

自动车也是我现在给它命的名,原来只叫它为汽车。这种玩具是用线柱和橡皮条所做,其原理如同钟表,先上劲儿,然后再使其缓缓地倒转,一点点地放松,于是线柱轮子就会一点点地转动而前行或倒退。为了防止打滑,还可将线柱轮子上刻防滑的痕迹,为了防止轮子松动倒转的速度过快,还可在线柱轮子上捆一根小木头棍,增加转动的摩擦力。做这些玩意儿主要是做得快乐,而玩起来却很没劲儿,一遍遍地上弦给劲儿,然后放手,盯着它缓缓走去,反复再三,乐此不疲。

不过,还有一个叫作叠溜或捻转儿的玩意儿,那倒是玩起来很有意思的,其通称为陀螺。只需一段圆木就可削成,有时为了光滑,还可在底部尖端奢侈地固定一枚钢珠,那就会觉得高级许多。玩起来可为打或抽,即用一段绳子,或麻或布,拴在树枝上做成鞭子,这就行了。在村中的某块平展且宽阔的地方,就可大展身手了。一旦抽打和旋转起来,忘我的意识,陶醉的神态,万念为一念的专注,就会全部呈现出来。假若此时再有观众和喝彩声,再有竞赛对手,那便是最好的展现自我的舞台了。

童年的玩具,不仅是一段绳索,一块木竹,一片树叶,它是童年的梦境,童年的甜蜜,童年的无邪。追忆,儿时重现,快乐重现。

2014.1.25(腊月28)海口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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