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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困惑或谜团1:外语之谜

时间:2015-12-17   作者:纪俊超 录入:纪俊超  浏览量:122 下载 入选文集
  我是外语专业毕业的,翻译研究和翻译实务是我谋生的手段,一辈子仰仗外语生活生存着。实际上,对于外语,我有一种天生的爱好,从很小时起就有一种探索外语的好奇心。我一生困惑的却是在我小时候所遇到的一件往事,那件往事当然就与外语有关啦。对我来说这一直是个谜:什么是外语,外语是什么。
  记得有一年,也就是1968年前后,可能是冬季,我们村子里来了一大批民工,所谓民工也就是外村的农民,他们是从全公社抽调来的劳力,要在村子的北部坡岭上修一条大渠,把西部雷沟水库的水引向东部。民工们白天在山坡上开山放炮,挖泥担土,晚上则回到村子里,分散居住在村子里的闲房子中。这其中就有十几个人住到了我们小队的记工房中,就在一个几十平方的屋子里,没有床也没有桌凳,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地的麦杆或玉米杆什么的(我们那儿没有稻草,据说那是最好的铺草),然后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子铺上就是了。
  村子里夜间没有任何活动,连个收音机广播的响声也没有,村里也没有电,所以家家户户的油灯也是要节省着用的,不会让它亮多长时间。所以,晚饭一过,村子就是一片寂静。一旦哪家有点亮光有点动静,人们便会拥向那个地方,坐上一阵子,消消寂寞,享享温情。
  不过,一般的情况下,总让人热闹点的地方也还是有的,那就是记工房,牛棚屋或是合作社的小卖部,不过时间也不会有多久,人也聚不了多少。所以,人们盼望的是闹新房,或是哪家来了客人,或是回来了外面的亲人等。
  这群民工的出现,我们便有了晚间的好去处,一群群的孩子们便围到了民工的住处。那时我才十一二岁,也夹杂在小伙伴中在民工的住处探头探脑地看。民工们坐或躺在自已的草铺上,吸烟,聊天,逗笑话。我们则在一旁拾着听上几句,就会感觉到极大的新鲜。尤其是各地的口音不同,我们就会觉得新鲜感更浓。他们终于没有闲话可聊了,这才开始与我们这些本地的孩子打招呼,一来二去,我们便熟悉起来,便开始学他们说话,当然他们有些人也开始模仿我们的口音。
  只到有一天(这时我们已经进入了他们的住房,并坐到了他们的铺位上),一位年纪大约3-40岁的伯伯开始教起我们说“外国话”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外国话”,只是因为好玩便跟着学起来,至今还记忆起来的一句好像是:“呀--斯本呀--尼古拉--喳喳......”。拉长声音,装强作势,表演味十足。
  在跟着学说话的过程中,其他伙伴们只是偶尔模仿一句,很不认真,甚至还与其他民工们一起哄堂大笑一阵子。到后来,每天去了之后,那位叔叔好像专门在等着我,并且只是教我一个人来学这句话似的。
  据他当时说这是“请坐”的意思,我一直也没有验证过,到底他是逗小孩玩呢?还是真的有那么回事。到底是外国语呢?还是新疆维语或蒙古话或其它民族语言。
    总之,这是我第一次听说有“外国话或外语”这么一回事,并认真地跟着学了那么一阵子,得到了快乐尝到了新鲜。不知其他的小伙伴们还有没有什么印象,我则对这批民工,特别是教外国话的叔叔印象极深。
  很快,这群外地人就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离开了这个山村。后来我也知道了,他们修的这条渠是鸣皋乡的水利工程,每村负责修挖一段,我村北岭上的一段归鸣皋村附近的几个大队修挖,所以说他们都是二十几里以外的村子里的农民。
  再后来,我与这些外地人就彻底失去了联系。他们可能还会到其他村子里逗留,还会遇到其他村子里的孩子,很快地我就会在他们的记忆中消失,甚至终生也记不起来;甚至连这个村子都不会在他们的记忆中有什么留存吧。
  那位叔叔可能永远也不会相信,有那么一个脏兮兮的山村小孩子,听了他的故事,学了他教的“外语”,在心底里就种下了对外语的兴趣,并一直认为他说的教的就是“外国话”,就是“外语”。
  多少年过后,我在阅读有关西部小说时,突然发现了几句“呀,使本那......”之类的口头语,于是我开始设想和推测那位叔叔教给我的虽然不可能是外国话,但一定是几句维语或藏语。他可能也只会那么几句,于是就倾其所有全教给了我,一个他完全不相识的孩子,并影响并决定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我相信,他一定不是在逗乐,不是在胡编,不是在哄骗一个幼稚而天真的山村孩子。
  我不知道他姓啥名谁,哪村哪店,但我坚信,他是一个好人,是指引我走出迷途的圣人,是我的贵人。算来如今他也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这么开朗豁达的一个人,真诚希望他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2011.3.9于海南岛 2014.11.14 海南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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