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3

    外婆名叫武玉仙，由于乐善好施、心灵手巧、多才多艺、厅厨出入都被人夸赞，所以大家总是“玉仙子”的叫来叫去。

    记得母亲一说起外婆的“左右开弓”，总充满羡慕，虽然感叹自己没有母亲的左右手如一手，可还是骄傲得很。

    外婆一进门便承担起了所有家务。每天5点多就起来给大舅、二舅、三舅和大姨他们远处上班的做早餐。他们上班的走后一收拾就该打发母亲他们起床，然后再做母亲他们和一家其他老少的饭菜。尤其二外公家的二姨、四姨、四舅，他们几个年龄相仿的，还有上班那帮（外公前妻子女，当时都已安排了工作）家的孩子们，一坐到餐桌边上边便叽叽喳喳嚷着“饿

    外婆最拿手的是孩子们最爱吃的剔尖儿。她左手持面板，右手拿铁筷子飞快地剔着，几板面下锅后，她顺手把锅里的面搅搅，便换右手持面板，左手剔尖。这时孩子们啧啧不已地围观着。只见一条条如小白鱼样的剔尖飞快地落入锅里，同时伴随着的是铁筷和面板“叮叮当当”的悦耳音乐，锅里的鱼随着水花上下翻滚，孩子们便数着，提前占有着，经常听到“我要这条……”

    就是外婆这剔尖，连远在内蒙古的三老姑家两个姨姨，因为小时候和母亲们住过几年，至今都谈论起来眉飞色舞，怀念不已。

    剔尖熟了，外婆让所有人坐好，然后每人一份，加上菜，母亲们的开心早餐便在大家的“唏唏嘘嘘”和“吧唧吧唧”声中结束了。

    外婆他们十来个哄着上学，二外公他们上合作社，剩下外婆和五姨、五舅、小姨在家。外婆从厨房出来，一边带着他们，一边做着全家上下老少的衣服和鞋。尤其二外婆家和大姨家的几个孩子，偏偏说外婆做的衣服和鞋漂亮，他们母亲做的坚决不穿。

    的确，母亲说，外婆做的衣服不但合身，而且剩下的碎布都会利用起来，要么前胸绣朵花，要么贴个精致的“心”形、方形……很多样子别致又实用的，真的、假的口袋。鞋呢，俊秀的更是出了名的，不像别人家的显得方笨方笨的。街里邻访的总过来找外婆剪鞋样。并且母亲说，外婆剪鞋样，无论左右手，都是信手拈来。只要告诉她多大脚，是男是女，即可一剪刀剪好，母亲从来没见过外婆再修修剪剪过的。

    不只是剪鞋样，外婆剪窗花更是又快又好。红纸在她左右手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就能剪出各种花鸟、动物，还有大大的喜字、福字等。为此，村里婚丧嫁娶的刀剪活谁家也非要出自外婆手的。母亲每每谈到这些总说：“你外婆全家上下都找不出一个鞋样、窗花样子来，哪像我什么都得留样，没样什么也做不出来！就是没长你外婆一双巧手呀 ！”

    中午一样的热闹“聚餐”后外婆依然是做家务和针线活。

    院子里最热闹的时刻是晚上，由于这边院子只有几间正房和南面一间小厨房，所以晚饭后排练样本戏的场地绰绰有余。这边的院子和二外公的大四合院，也就是祖上的老房子，靠之间一个小月门相通。两个院子的人们都聚齐了，器乐的坐一排，中间是空出的舞台，周围便是看热闹的老少。而外婆则是和妇女们在桅灯下压鞋底、绣鞋垫……

    戏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