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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48

时间:2017-10-21   作者:杜萍 录入:杜萍  浏览量:693 下载 入选文集

      可能弟弟就是得经过各种兜兜转转,他随工程队一做就是两年!

      那会在工程队里,他是年龄最小的,并且其他人都是父亲那辈人物,记得每次弟弟回来吃饭的一会儿工夫,父亲也要教育弟弟多做少说,因为面对的都是长辈。本来弟弟也是实在人,干活,无论自家还是别人的,都不会惜力。再加上父亲的影响,弟弟的能干、吃苦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有时我还觉得,弟弟那会儿桃花运还是不错的。因为那两年里,弟弟一直在一处干活,不像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今天干这,明天干那,更重要的,吃不了一点苦,所以工头和父亲提起要让他女儿和弟弟处处看。可是男女之事,真是说不来,别人觉得哪都合适不行,得人家两个自己觉得好才好。本来人家家女儿在菜市场承包着商铺,卖各种肉制品,特别能干,对弟弟也很有好感,总是弟弟一过去买东西就十分热情,弟弟也总是帮着接货、卸货,干一些体力重的活……如此一段时间,最终两人还是没有进一步。

      就算是有缘无分吧,弟弟总是觉着有被压抑的感觉,也可能他有些自卑——他总觉着两人在一起,他有靠人家女方的感觉。也许是他不够成熟,把两个人的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不如我想得简单一点好。如果是我,不管两人谁靠谁,反正心在一起就可以,只要两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有默契就可以。谁挣钱多少,只要是为了家,心和力在家即好。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就是不同的,弟弟的自尊心和责任心是不容许的。

     反正是一段没有结果的相处,当是就不该属于他的吧!

     之后本村“黄世仁”听说弟弟能吃苦,靠得住,找到父亲让弟弟随他儿子的打井队。生意人就是唯利是图,开始答应让弟弟先做小工,适应了便让弟弟做大工,甚至还说弟弟要有能力了,一定包给弟弟一个机子,让他做机长,如此工资能翻数倍,甚至十倍,因为机长及其队员的工资是机长自己安排的,并且承包费用之外的一笔钱,机长是可以不和队员分享的。

      父亲也是被一大堆好处给迷惑了,也不再提起以前爷爷提拔“黄世仁”,反而被他上任后杀鸡骇猴,拿爷爷开刀,让站电灯泡、戴纸帽游街的往事了。最终弟弟在年后正月十六就随“黄世仁”家打井了,并且一打就是8年!

      这8年抗战,弟弟越来越能干,还挽救了多次事故,但是,机长却一直与他无缘,并且工资依然是小工,只是几次不想干了提出来后,才给涨一涨,要么就是答应下了,算工资就有找别的理由给扣了。总之,“黄世仁”不是平白无故就能称为“黄世仁”的。

     弟弟这8年里,由于自己是唯一没有成家立业的,所以,每年过年时节,别人放假回家,弟弟却一个人看工地,挣着比平时多一点的工资。也是这8年,让弟弟独在异乡,独自面对机长的心机、队员的相互踩压、黄家的一次次出尔反尔和欺瞒,以及一切他必须面对的……也是这8 年里,弟弟开始自己买了各种书学习,包括《黄帝内经》、《佛教养生》、《道家养生》等等百余本。若不是不干了带回来整整两箱书,我都不相信弟弟居然靠这些,挨过了自己面对的一切不公和欺侮,以及他的孤独无助。

     记得刚到打井队里,是在太原双塔寺那片儿,我当时在百圆裤业,还到工地看过弟弟一次。

      我按弟弟说的地址,坐了公交下车后,问询着,走了最少三四里路,才找到弟弟的工地。其实就是一处荒郊野外,放眼望去除了临时的围墙,一堆堆小山一样的土山,就是荒草和一些矗立的打井机……我的心里有种荒凉的感觉,想到弟弟在如此的环境中,干着又苦又累的活,更是悲凉。

     见到弟弟时,从不知他是从哪个方向,绕着哪些个土山过来的,只见他一身迷彩服,满满的泥巴,像从沼泽里爬出来一样。只是脸上还好,是刚洗过的样子。我们走到平处,只能站着说话。问及他吃饭等怎么安排时,他居然能笑着告诉我,有食堂,住帐篷!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确实有几处和他身上一样满是泥巴的帐篷。问及有没有床时,他也依然笑着说:“打通铺!休息时没几个人,因为干活总是晚上,白天总有人举报扰民,所以白天休息,他们大多选择逛街和消费。我自己在大铺上,自由得很!我……”我听着他每天的生活,真正体会到了原来常见到的“民工”的境况:遥远的异乡,思念着亲人,干着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住着最简陋的帐篷,吃着合不合口味,尽管能填饱肚子的饭菜……

     估计半个小时,弟弟被叫回去了,我的心里却不是滋味……我那会一再请求父亲,让弟弟学个修理家电,开个小门面,让他不要再干那些粗活了,也到了找对象的年龄,可是父亲一贯的坚持他自己的安排。并且弟弟小时候真的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记得以前的广播、半导体、收音机等,再到后来的黑白电视机、彩电,弟弟都能拆装自如,并且平时家电有问题了,都是弟弟抽空回家自己搞定的。但是父亲和外公一样专制!

      也许弟弟就该和黄家有这么多年的纠葛。因为只有给他家打工,父亲才能控制弟弟的每一分钱,每每他要急用时,才能随时过去支取弟弟的工资。而可怜的弟弟,就似乎是他的赚钱机器一样。当然,父亲是不会乱花钱的,他也是省吃俭用的。他最爱拿着给弟弟打江山的正当理由,要么买新院子,要么建养鸡场,要么做大棚……我们还最怕他借给别人,因为他几乎每次借出去都是“肉包子打狗”。可是我们似乎也习惯了不去顶撞和违背父亲,因为这是不孝顺。

      弟弟就这样坚持了8年。前两个工地,他的被褥丢了,因为是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崭新的里、面和棉花,所以难免会被别人觊觎。之后便只能带旧的被褥。再后来,到了外地,如甘肃、山东等,弟弟算是见世面了,和别人也都相处得很好起来。可是外地再好,也只能是走马观花。对于弟弟来说,伴随他的,还是书本!

      生活往往是这样子,你觉得失去了很多时,不防换个角度想想,反而是得到了很多。弟弟这8年里,没有节假日,没有时间相亲,没有陪伴父母,甚至也没有挣到大钱,但是,他却有了足够的独立思考和学习的时间。因为那会没有现在的智能手机,更没有无线,所以弟弟学习中遇到问题,只能自己摸索、钻研,自己解决。因此,弟弟有了他关于养生以及对各种病症的一系列认识。

      也许是天意,他离开黄家后,遇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村里征兵!弟弟特别想当兵的,记得儿时一身大沿帽绿衣服,脏了他都舍不得换下来。父亲为我们做了木质的小手枪,他更是爱不释手。

      我也希望弟弟可以成功的去当兵,不用总在父亲的安排下干一些苦累脏的活儿。但是弟弟年轻时就是磕磕绊绊,总不能如愿!

      一方面父亲说“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并且一再以死相挟,更不可理喻的是,弟弟因长年在外,制身份证时没能赶上,无身份证,且户口登记上居然是“女”性!本来来带兵的看到弟弟结实的身体,特别喜欢弟弟,还关照尽快办理各种手续,可是还是遇到了如此的麻烦!当弟弟辗转村里、乡里、县里办回“男”性并且办理了临时身份证时,新兵已经在去往各地的路上了。

      弟弟又只能找工作继续打工。这次的工作选的很近,是邻村一家彩瓦厂,但是干了两年,却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作者简介:杜萍,母亲为山西太谷南洸村中医世家龙先生之女,故从小读医书长大,对书法,绘画,文字情有独钟。但家境贫寒决定放弃了读本科的机会,选择了学习时间短,可以自己创业的山西省纺校。一番创业后,如今已经成家为一个15岁孩子的母亲,水疗养生之余,仍念念难忘的还是自己的爬格子梦想,于是又提起笔来,在业余文学网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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