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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25）
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25） 
第二十五章 刘凤会怒打警长
今天早上，关云峰打算亲自去双城县警察局，把卷宗和笔录及汇报材料送上去，乘机可以见到警察局长宫野一郎，就这次搜捕行动做以必要的解释。可是一大早刚来，前田正路说县警察局打电话，让各警察署的署长前去开会。这很扫兴也很无奈，只好把这些交到前田正路手上，并请他务必直接面呈宫野一郎。如果非要自己前去，那纯属喝凉水拿筷子多此一举，弄不好还会引起前田正路的猜疑。这给日本人当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特别的加小心。
关云峰呆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向窗外瞥上几眼，显得特别的焦躁和不安。就在他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刚想要换换外边新鲜空气的时候，一眼看到于大爷和战华南儿等五人，一直来到警察署的院里才下了坐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就像当头挨了一棒，下意识地赶紧把窗户重新拉上。并忙把嘴里叼着的烟卷吐了出去，定了定神回身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没有证据，谁也无可奈何。
这时，外边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梆梆梆地敲了三下门，只听战华南冲着里边喊道：“喂，我说这屋里，可他妈有喘气的吗？”
关云峰一听这话，心头升起一股恶气，但他知道这个战华南，谁也斗不了谁也惹不起，只好硬着头皮向门外说道：“谁呀，请进。”
就听哐地一声房门是被踢开的，只见气哼哼的战华南抢步在前，于大爷儿和其他人也依次而入，先后毫不客气地走进了办公室。关云峰赶紧起身，装作笑脸相迎的样子，点头哈腰地连声说道：“哎呀，是战老前辈和于老前辈，不知二位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快请坐。金大小姐，凤会兄弟，还有这位，都别站着，快快请坐。”等人们先后坐了下来，他又是倒茶又是敬烟。
可刘凤会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垂手站立在于大爷儿的身旁。这就是当时的规矩，在公开场合做下人的未经允许，那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坐下来的。还没等关云峰忙活完，战华南却把脸子一撂，直来直去地开口问道：“姓关的，老子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向你问个明白，张德禄、李祥福、韩宝贵，他们三个都犯了那条死罪？还有，你他妈凭什么，抓了镶黄三屯那么多人？”
关云峰摩挲一下背头，稳住心神忙捞把椅子，坐在战华南的对面，并且打着官腔说道：“战老前辈，您先消消火气，这关于他们三人之死嘛，当天晚上也是事出有因，我们警察署已经早有定论，难道您老人家在昨天早上，就没看看贴出去的告示吗？”
战华南冷笑一声说道：“姓关的，俗话说四门贴告示还有不识字的，老子根本就看不懂那张狗屁告示，也他妈没工夫听你卖狗皮膏药。咱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战某人现在既然来了，就是要向你小子讨个说法，你必须得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关云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战老前辈，您可不要难为我，如今可是日本人的天下，这警察署的事情，一切都得由前田正路做主。再说了，这次的抓捕行动，我也是奉命行事，官身不由自己嘛。”
战华南却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在官报私仇，借此机会暗下毒手吧。我可早就听说过，你小子曾以查户口为名，把人家媳妇按倒在炕上，幸亏被张德禄给碰上了，被他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
俗话说，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听战华南这么一说，关云峰恼羞成怒，顿时嘭地火往上撞，立马嚯地站了起来，竟然失去理智地使出他的习惯动作，忘乎所以地好像伸手要从腰里摸枪。其实，就凭战华南儿子在警察局的势力，哪怕话说的再难听，他也真的不敢掏枪。
而站在一旁的刘凤会，立刻快速地拔出双枪，枪口对着关云峰威严地说道：“坐下，姓关的，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再敢动一动，我就打死你！不过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记住你抓我妹妹的事没完，今天不是和你算账的时候，早晚定会有那么一天，我非得要了你的狗命。”
关云峰对自己刚才意外的失态很懊悔，更没想到刘凤会能那么快地掏出双枪，闹得事情很难收场。他只好镇定了一下，立刻陪上一副笑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略带自我解嘲地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说凤会兄弟呀，难道在我的办公室，就连站起来都不行吗？”
刘凤会接着说道：“废什么话，我让你坐下，就他妈坐下。不然，我先掐折你的狗腿，随后再要你的狗命！就你们警察署这几头烂蒜，老子能进的来就能出的去。”关云峰见刘凤会两眼通红，简直就好像往外喷火一样，知道这小子真的急了，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时战华南早就火冒三丈，啪地一拍面前的木制茶桌，开口骂道：“怎么着，你小子还敢掏枪，不想活了是不是，整死你就像捻死个臭虫。”
关云峰看这阵势，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付过去再说，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战老前辈，云峰不敢，您老这是误会了，您老真的是误会了。”
坐在那一言未发的于大爷儿，直到这时才开口说道：“凤会呀，你可记住了，以后不管碰到谁，只要他不办人事，就给我用双枪招呼！”
刘凤会立刻答应一声，眼神直逼着关云峰说道：“是，老爷，凤会一定记住了，以后不管碰到谁，只要他不办人事，我就用双枪招呼！”
关云峰感觉得到，于大爷儿从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用冷峻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而他却一直都在有意地躲闪和回避。
于大爷儿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关大巡官，是你主动向前田正路出的馊主意，是你带人暗中开枪打死了无辜者，接连两次从镶黄三屯抓来十个人，那这所有的后果就得由你来承担。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只有三个：一、死者的埋葬费和赔偿费，还有死者家属的生活费，每人每家先赔三千块大洋，得由你亲自交到家属手上；二、你擅自抓来的那十个人，必须马上全部给我释放，现在就得把他们全都领来，每人当面赔偿一百块大洋；三、你必须要在十天之内交出真凶是谁，这场人命官司就由我负责跟你打，我一定会让你的血债要用血来偿。”
听完于大爷儿的这一番话，关云峰感到有些出乎意外，张口结舌地说道：“于老前辈，战老前辈，你们看这……这……这……”
于大爷儿不容置疑地说道：“关大巡官，我以双城县警察局特别顾问的身份，宣布警察局长宫野一郎大佐的手谕。”说着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宫野一郎的汉字亲笔，随口念道：“鉴于第七区警察署，副署长关云峰巡官，未经请示自作主张，擅自采取抓捕行动，致死人命后，又关押数人，行为越轨，影响极坏。特令其挽回局面立即放人，并对死者家属及释放人员，给予善言抚慰和现金赔偿。对于关云峰擅自越轨之行为，待警察局研究决定后，立即另行处理！双城县警察局局长宫野一郎。”念完，于大爷儿把宫野一郎的手谕揣了回去。
战华南讥讽地说道：“傻眼了吧，还说什么奉命行事，连警察局长都不知道，你他妈是奉谁的命令，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于大爷儿念完宫野一郎的手谕，关云峰当即是脸色煞白呆若木鸡，他这时才感到事态如此严重，严重到后果不堪收拾的地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机关算尽咎由自取。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邀功心切，不该去捅镶黄三屯这个马蜂窝，结果却反倒事与愿违弄巧成拙。
战华南又把眼睛一瞪催促道：“姓关的，还在那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是活腻歪了，竟敢抗拒局长的命令，连脑袋都他妈不想要了。”
看来只有忍辱负重稳住阵脚，日后才能见机行事从长计议。想到这，关云峰起身推开窗户，向院子里的一个警察吩咐道：“喂，你快去告诉陆警长，让他快点儿张罗一千块大洋，把在押的镶黄三屯那十个人，都带到我的办公室，你告诉他，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等院子里的警察答应一声走开之后，关云峰随即又顺手拉上了两扇窗户，却故意装作十分可怜的样子，回身又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
战华南接着说道：“你说你这损事办的，翻腾陈谷子烂芝麻，没事他妈的瞎找事，只要参加抗日武装，家属就要受到牵连，这些人临走的时候，有的家属根本不知道，有的知道了也管不了。赶上快过年了，就送点儿好吃的，也拿来小题大做，难道你是石壳蹦的？”
关云峰虽觉得憋气窝火，但又不敢当面顶撞发作，不管战华南说什么，他也只好忍气吞声，坐在那里低头不语，心里却打着鬼主意。
等了大约能有一刻钟的工夫，战华南很不耐烦刚要说什么，就听外边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陆德江手拎黄色帆布口袋，在外边敲敲房门喊声报告，等关云峰答应一声，这才推门走了进来。他忙向关云峰点了点头，把装着大洋的帆布口袋，放到关云峰的办公桌上。
紧跟着进来的是：王凤章，赵仁堂，丁富贵，马云长，吴忠信，孙明智，郑德礼，陈宝贵，张耀祖，梁君义，前边那四个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异常，可后边跟进来的这六个人的衣服上，都明显带有几条子已经干了的血迹。能看得出来，衣服有的地方粘在了肉上，只要他们不小心身子一动，就流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
还没等于大爷儿质问什么，关云峰急忙站起来解释道：“于老前辈，实在对不起，昨晚在接到您的电话之前，这几个人已经被审讯过了。”关云峰这话说的倒是实情，早在于大爷儿打来电话之前，陆德江就在关云峰的授意下，曾指使几个警察对这六个人，丧心病狂地进行了刑讯逼供，有的还被屈打成招签字画押。
刘凤会一看他们被打成这样，实在忍无可忍感到非常气愤，咬牙切齿地问道：“关云峰，你他妈快告诉我，是他妈那个混蛋，让把他们打成这样的？你敢不说实话，我就拿你是问。”
还没等关云峰回答，只见这六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德江的身上。陆德江反倒不以为然，横眉立目地问道：“看什么看？有他妈什么好看的？是不是还想让老子好好梳梳皮子？”
警长陆德江骂骂咧咧的话音刚落，只见刘凤会就一个箭步窜到近前，照准狗汉奸的脸上咣地猛打一拳，鼻口淌血的陆德江伸手刚要还击，却被刘凤会反手死死钳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使劲地向背后一拧再向前一推，顺势照准陆德江的屁股嘡地就是一脚，立刻就把陆德江踹了个狗呛屎嘴啃泥。
趴在地上的陆德江伸手就要掏枪，可刘凤会又是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只脚踩住他的那只胳膊，然后右手薅住他的脖领子，就像拎小鸡一样把陆德江提了起来，同时左手麻利地掏出他腰间的短枪，还没等陆德江双脚站稳，刘凤会却回手又是一拳，他顿时双手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蹲了下去。
出乎人们的意料，刘凤会下手如此之快，动作敏捷干净利落，屋子里的人全都看呆了，战华南更是连连拍手，旁若无人地大声叫好。
惊魂稍定的关云峰刚回过神来，眼瞅着下属挨打却不敢说什么，赶紧给自己和陆德江找个台阶说道：“陆警长，赶紧忙你的去吧。”
等陆德江站起身猫着腰，捂着肚子开门走了出去，刘凤会才把陆德江的短枪，放在了关云峰的办公桌上，回身站在于大爷儿的身旁。
关云峰看到刚才的这一幕，只好按照于大爷儿的要求，强装笑脸把帆布口袋里的一千块大洋，分别如数地发放到了这十个人的手上。
早在刚走进办公室，金雅兰和摄影记者，就亮出了记者的证件，向关云峰说明了来意。关云峰明知此事必然见报，却只能硬着头皮未知可否。十个人走进屋里，六个人身有血迹，刘凤会怒打警长，关云峰发放大洋，相继出现的这些个场面，都被摄影记者拍了下来。
从战华南开口质问关云峰那一刻起，金雅兰就把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动声色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停下笔来开口问道：“报道事实真相，是我们记者的天职。那请问关副署长，至于当天夜里是谁打的黑枪，你为什么不及时地查验枪膛？”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关云峰想搪塞几句，蒙混过关避其锋芒：“真的是对不起，当时因为事发突然，事后又在忙活别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查验枪膛。”
金雅兰冷冷一笑：“人命关天竟敢置之不理，草菅人命却能当做儿戏，你身为副署长当时亲自带队，故意玩忽职守避重就轻，足以说明你的心里有鬼。”
关云峰叹口气摇摇头：“唉，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别人怎么说，那我也无可奈何……”
金雅兰临走前撂句话：“那好，姓关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会有人查清真相的……”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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