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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漫卷狼烟(精修版010)

时间:2017-10-18   作者:野草 录入:野草  浏览量:745 下载 入选文集

    第十章 大炮头顺手牵羊

    早在一九三二年,为便于资源掠夺和殖民统治,日本鬼子开始要用三年时间,南起吉林的拉法北至哈尔滨,修筑一条名叫拉滨线的铁路。线路自拉法向西北延伸,先越拉林河后过溪浪河,转向东北再跨拉林河,转向西北直达哈尔滨,全长二百五十六公里。

    据说要在哈尔滨以南,铁路沿线的周家窝棚,设立客货两用的火车站,使周边抢占商机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纷至沓来。为强化当地的社会治安,最近新设一个警察署,进驻一个小队的宪兵,暂时住在一个大院,其办公场所和兵营,目前还正在筹建当中。

    周家窝棚,归双城堡管辖,东与阿城接壤,北同平房毗连,正西距东官所十五里,西南距双城堡六十里,正南距镶黄头屯不到十六里。周家警察署副署长柴永常,是在接到关云峰的电话后,说服宪兵小队长山口春奈,各带援兵来到镶黄头屯的,并把马匹藏在了陆家大院。本来镶黄警察署这里,和他们没有什么瓜葛,却鬼使神差的险些把命搭上。

    镶黄头屯的陆家四合大院,是新任警长陆德江的老爹,当地出名的伪甲长大汉奸,陆锡铜于民国十二年所建,共有青砖瓦房四十多间,围墙的四角有四个炮台。当关云峰提议让其两队援兵,把马匹藏进陆家大院的时候,陆德江虽然是满心的不乐意,明知道树大招风怕对己不利,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警察署更不例外。

    等那些幸存的警察们,跑到警察署附近一看,弹药库的房盖已被掀掉,围墙也炸开了一道缺口,整个大院的屋顶和门窗,都正在向外喷吐着火光。一个个站在大道默默不语,眼睁睁看着房木纷纷落架,只能无可奈何隔墙观火,就像面对死者默哀一样。这昨天警察局长刚走,可今晚就开个追悼会,却蒙受这么大的损失,不知道应该如何交代。

    后经陆德江派人统计,这次遭到的突然袭击,除了负伤的警察之外,警察署的警察被打死十一人,警察局的警察被击毙十九人。铃木雄一和松古贞二身负轻伤,小田横泽和前田正路也挂了彩,关云峰暗地庆幸自己毫发无损,陆德江惊魂未定总摸自己脑袋。院里汹汹大火势不可挡,简直就像火烧连营一样,警察们垂头丧气,站在那呆若木鸡。

    难怪警察署副署长关云峰,喜欢吹嘘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在召开追悼会之前,就担心有人乘此机会,前来突然偷袭警察署,这才设下了两队伏兵。实指望能有意外的惊喜,可令他感到遗憾的却是,柴永常和山口春奈这两个蠢货,也跟着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还敢顺手牵羊,来杀陆家大院回马一枪。

    大炮头和周火烽两兄弟,各自拎着挺轻机枪在前,三十多个弟兄紧跟在后,枪膛里全都压满了子弹。等那些剩下的警察们,刚跑回到着火的老窝,他们已顺着壕外的环村土道,快步来到了陆家大院的东边。虽然警察署的火光依旧,但是两下相隔一里来地,加上火苗摇摆左右乱窜,被房屋遮挡着的这一面,看上去影影绰绰忽明忽暗。

    陆家大院平时每天晚上,都有四个炮勇轮流值班。陆锡铜既然是伪甲长,本该亲临追悼会现场,只因关云峰让他在家,派人准备烟酒和饭菜,才躲过一劫没有去成。先听到场院南边开火,紧接着西北角上响枪,随后是警察署的爆炸,他心慌意乱坐立不安,等到外边的枪声已经停止,急忙带领两个炮勇和马弁,赶奔那警察署去打探消息。

    剩下看家的这两个炮勇,一个在东南角上的炮台站岗,一个在西南角上的炮台放哨。当大炮头柳清风带领弟兄,路过陆家大院东边的时候,他俩只顾抻着脖子向西张望,眼瞅警察署着火像看西洋景一样,谁也没有发现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由此可见,炮勇的防范意识并不是很强,幸亏他俩此时站在炮台之上,否则恐怕早就都去见了阎王。

    陆锡铜带领四个随从前脚刚走,大炮头柳清风就已经带领弟兄,后脚快步来到了大门的近前,而负责站岗放哨的两个炮勇,这才听到动静有所察觉,看见围墙外边有些人影,心里反倒吃了一惊。赶紧拉动了一下步枪的枪栓,同时把枪口伸出炮台的枪眼,就在周火烽上前敲门的时候,东南角上的炮勇慌忙问道:“都给我站住,是干什么的?”

    站在弟兄前边的周火烽,身穿一套警察的黑制服,头戴一顶黑色的大盖帽,脚蹬一双黑色的亮皮鞋,用轻机枪向上指了指,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冲着炮台就开口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皇军和警察,都他妈的看不出来,快把大门给我打开。柴副署长和山口小队长,已经接到了上边的命令,我们必须马上返回驻地,要去执行新的任务。”

    周火烽本身就是探马,已经养成了职业习惯,只要是他应该知道的,那就必须想办法知道。特别是周围方圆几十里,对那些警察署的所在地,正副署长是谁,警长警官是谁,地主恶霸是谁,铁杆汉奸是谁,他都一清二楚,做到心中有数。刚才他在追击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柴副署长,就已经猜出这帮鬼子和警察,是来自周家警察署和宪兵小队的。

    东南角上的这个炮勇,听说人家要返回驻地,透过枪眼往下仔细瞧瞧,一看这些人身上的着装,见果然都是皇军和警察,还以为他们是之前出去的那帮呢,心里自然也就没有产生任何怀疑。特别是刚才听到拉枪栓的响声,眼下可就在人家的手里拎着呢,这更加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那好,我先下去开门,你们在这等着,酒菜可都准备好了。”

    警察署的火势非但没有减弱,光线反倒较比刚才亮了许多。西南角上的那个炮勇,借着亮光仔细看了看,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于是就打着诈语盘问道:“慢着,都先别动。周家警察署的警察,进来和出去的时候,我俩可是全都见过,怎么就没看到你呢?头屯警察署明明在西边,你们怎么从东边跑过来,是跑转向了还是跑糊涂了?”

    其实,当山口春奈和柴永常,带领那些宪兵和警察,进出陆家大院的时候,都是一晃而过来去匆匆。东南角上的炮勇也好,西南角上的炮勇也罢,再加上院子里没有点灯,点灯的正房还挂着窗帘,究竟是什么样的面孔,他俩也根本就没看清。而被击毙的那些死者,大多数都是身后中弹,即使穿上了他们的服装,面朝大门也露不出破绽。

    还没等周火烽解释什么,身穿宪兵服装的大炮头,就抢先把手里的那挺轻机枪,端起来对准了西角上的炮台,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瞄了瞄,并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骂道:“八格牙路,废话的不要,大门的打开,不然统统的混蛋,斯拉斯拉的干活。我们的奉命的回去,你们的大门的打开……”看那样子如果再不开门,这个太君马上就要搂火。

    虽然周火烽也显得很不耐烦,但还是推开大炮头的轻机枪,冲着西南角上的炮勇骂道:“哎,我说你他妈的是谁呀,报个字号给老子听听,耳朵塞驴毛了是不是,刚才在什么地方响枪,你他妈的听清楚了吗?老子刚在外边打完伏击,回来还不赶紧打开大门,我看你是他妈活腻歪了。你快点儿滚下来,把门给老子打开,不然我可就开枪啦。”

    西南角上的炮勇心想,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别他妈的自作聪明了,要真误了事谁也兜不起,老爷回来得扒我一层皮,再说下边那两挺轻机枪,弄不好也得他妈突突我。想到这里慌忙说道:“别别,快别开枪,我这就下去,给你们开门。”本来东南角上的炮勇,刚才就要下去给开门,他却节外生枝多此一举,周火烽的心里很是生气。

    就在西南角上的炮勇爬下梯子,刚把一扇大门向里拉开的时候,周火烽却早已掏出一支飞镖,快似流星般地抬手打了出去,寒光一闪插进了炮勇的心窝。紧接着,大炮头柳清风端着轻机枪,猛地一脚踹开另一扇大门,立即带领弟兄们冲了进去,把枪口对准了门窗和炮台。随后向上喊道:“炮台上的弟兄听着,想活命的赶紧给我下来。”

    东南角上的这个炮勇,一看同伙倒在了地上,发现有些人衣服的后背,都带有非常明显的枪伤,这才清醒过来,知道已经上当。心想这是武大郎服毒,吃也得死不吃也得亡,还不如他妈豁出去了,弄好了老爷还会有赏。于是把枪口对着下边,瞄了瞄啪地就是一枪,子弹从一个弟兄的身边擦肩而过,使这个弟兄的肩膀受了点儿轻伤。

    临来之前大炮头就曾吩咐过,除非万不得已谁也不准开枪。因为正在着火的警察署,距离这里只有五百多米,如果陆家大院枪声一响,那就等于给警察们报信,他们肯定会向这里赶来,眼看就要到手的大洋马,可就不知道能不能骑走了。现在看来要再不开枪,那就是站着等死,周火烽急忙打出了一梭子,及时封住东南角上的炮台。

    大炮头当即下令:“弟兄们,放把火,快上马,给我撤。”边说边继续用轻机枪,扫射北边的两个炮台。与此同时有几个弟兄,很快就点着了东西厢房,因大炮头动了恻隐之心,只怕里边有老人和孩子,并没让点着北边的正房。当弟兄们解开缰绳跨上马背,跟随大炮头离开陆家大院后,连家人带长工有三十多口,这才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刚才之所以没点南边的门房,因为知道里边住的都是长工,再者要是门房着起火来,那就堵死了逃生的通道。等陆锡铜和马弁以及炮勇,还有警察跑到近前的时候,只见东西厢房两边的火势,不但都烤着了正房和门房,而且还借着风力越着越快。别家着火前去救火的很多,他家着火老百姓没来一个。陆锡铜哭丧着驴脸,陆德江站在那发呆。

    突然,陆德江就好像发了疯一样,上前揪住关云峰的脖领子,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骂道:“姓关的,老子跟你这些年,好事根本没摊上,坏事从来跑不了。就说这次,你他妈的能请神,为什么不能安神,非把骑马藏在我家院里,我他妈现在就想崩了你。”

    陆德江忍无可忍暴跳如雷,完全出乎了警察们的意料。关云峰却不以为然,好像在他意料之中,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反倒显得非常镇定,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陆德江根本不敢开枪:“德江,快把枪收起来。”在前田正路的阻止下,陆德江才撤回了手枪。

    这个时候,警察署的警察也好,警察局的警察也罢,连那追字提都没提。听陆德江家人介绍,当知道这帮袭击者,是骑着战马离开的,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接连不断遭到突然袭击,全都成了惊弓之鸟,怕中人家连环之计。

    在战场上,打仗就是这样,有时候打的就是胆量,有时候打的就是士气。有了胆量,就能出奇制胜,甚至所向披靡;有了士气,就能以少胜多,甚至来者不惧。胆量没了,只能错失良机,甚至束手待毙;士气没了,只能不攻自破,甚至任人宰割。

    寨主谭飞燕和军师郁金香,在西门外柳树林子会合后,只有大炮头带领的弟兄,却还是一个也没有回来,她俩的心里都特别着急。据军师郁金香安排,大炮头带领弟兄们,是从敌人的背后,突然发起的进攻,开始就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后来的枪声,是从屯子的西北角,响到屯子的东北角,只要不是中了埋伏,就不可能全部被歼。

    现在情况不明暂时不能乱动,只有承受煎熬只能耐心等待。一直等到陆家大院响枪,郁金香的心里这才有底,猜测出大炮头和弟兄们,肯定是在那响枪的地方。二炮头铁麒麟穆春芳,觉得这次前来寸功未立,主动要求带领手下弟兄,钻出柳树林子顺着南城壕,加快脚步向屯子东头跑去。可还没等他们拐进东城壕,就碰上了大炮头和弟兄们。

    等大炮头和二炮头带领弟兄,回到西门外柳树林子的时候,经四大炮头再次清点人数,一百二十多弟兄一个不少,只有三十多个弟兄负了轻伤。桃花寨这次的突袭行动,只留三十多个弟兄看家,显然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寨主谭飞燕当即下令:“弟兄们,给我撤。”四队人马钻出林子,拉开距离向西而去。

    在回桃花寨的荒郊野路上,谭飞燕和郁金香并马而行。郁金香抿嘴一笑说道:“哎我说燕姐,这凭什么呀,咱桃花寨的人马,几乎是倾巢出动,你可真肯花本钱哪,咱这费了这么大的劲,人家还不一定知道呢。日后你可别忘了,告诉刘凤会那小子,他可欠弟兄们一个人情。”接着就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谭飞燕认真地说道:“香妹,少扯别的行不。这莲花大姐想要报仇的事,我还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呢……”

    郁金香想了想说道:“我回去马上对她解释,事情发生在金雅兰身上,那这个仇咱们根本就不能报……”

作者简介:我有点腼腆有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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