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户（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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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康带着高远、刘晋阳、林晖一行亲自登门拜访已经“叛逃”城商行的鸿瑞、金泰、恒远，还分头跟三位老总喝了兄弟酒。酒喝下去，也没见徐卫康痛风发作。

去鸿瑞那天下午，徐卫康先给杨鸿年打电话，说要过去看看。杨鸿年说徐董您是来问罪的吧？徐卫康说我是来赔罪的。一行人到了鸿瑞公司，杨鸿年带着几个公司高管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挨个握手寒暄一番，杨鸿年问徐卫康，直接去会议室还是先下车间？

徐卫康笑道：“会议室去干啥？高行长说还没见过你家全自动流水线，想来看看。我也还没细看过哩。”

“这样啊？那让何总带路，他管生产，能说清楚，我也是个半灌水。”杨鸿年说着话就喊老何老何。副总老何应声出来，跟徐卫康几个握了手，一行人就鱼贯进了车间。

从进料到产品质检入库，何总连比带划介绍了每一个环节的设备、工艺、能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圈下来，足足花了近两个小时。

这哪是参观？这是给他杨鸿年开现场会哩！

杨鸿年心里清楚，没有徐卫康支持，这条线可能现在都还只是一张图纸。他为3月底拿城商行给的资金一手还掉农商行5000万贷款感到懊悔，五十好几的人了，咋还那么孩子气啊！

徐卫康根本不提这茬，只说晚上请杨鸿年和公司几个高管吃饭。杨鸿年眼一瞪：“饭必须吃！但您徐董做东那是绝对不行的！”

徐卫康指指杨鸿年，对周围人苦笑着直摇头：“还是那脾气，还是那脾气。——每次都你安排？我说话就是不管用？”

“下次再说嘛，还不知道您又要猴年马月才走得到我这儿来哩。”

“先说断，后不乱，后头你不要安排，我今天就依你？”

杨鸿年挠挠耳朵，爽快地说：“今天我安排，下次听您的！”

徐卫康环顾一周，拍拍巴掌笑道：“兄弟们，你们听到杨总的话了吧？都给我做个证人，免得他下次不认账哩！”

晚餐的气氛很好，双方都有人中途被扶下火线。高远跟杨鸿年一两二的杯子连碰三杯，喝得杨鸿年大呼爽快，硬要凑个“四季发财”。高远摇着手说喝不动了喝不动了，可还是架不住杨鸿年的坚决，只好又端起了第四杯。杨鸿年右手举杯，左手搭在高远右肩上，高远就把杯子交到左手，腾出右手来跟杨鸿年左手握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别扭。两人单手举杯碰了几次，碰完又放下，光顾了说话。

“兄弟啊！哥做了件糊涂事哩！”

“杨总你说啥话！兄弟有不对的地方你只管说！”

杨鸿年使劲摇了摇头，说：“我听说了你们考核的事。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跟老赵老钱一起鬼迷心窍了，给你们扯了个大窟窿。我们三个是共犯，共同犯罪。”转头又对徐卫康说，“徐董啊！我做了，但心是虚的，给您打电话说要考虑成本，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借口，省不省钱我心里有数，何况那又才几个钱嘛！”

徐卫康让高远过来：“兄弟我们一起敬杨总一杯。老杨这人耿直、仗义，宁愿割脑壳不愿割耳朵，你今天见识了吧？客观说，去年底那事，我们安排上有问题，一是人行那里应该尽量争取，二是其他地方压缩收回一些，多少还是能解决一部分的。”

高远不停点头，说本来计划好好的，有几家到期还不上办了展期，一下子就整被动了。

杨鸿年连说不敢不敢，要跟高远一起敬徐卫康。三人让来让去扯不清楚，最后说互敬互敬，才一起干了。

杨鸿年一边招呼满上满上，一边给自己的财务总监下指示：6月底之前，5000万，一分不少，全给我回去！

可怜的财务总监已经喝憨了，只知道看着自家老板傻笑，也不知他听没听清楚老板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