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户（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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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5月5日，农历四月十三，立夏，上午十时，奥兰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年产150万只超级电容电池项目（一期）开工仪式隆重举行。高远代表桃县农商银行与胡彪和其他几大局领导一起参加了剪彩仪式，还手执缠着红布的铁锹向基座覆了土。

节前，陈实去向胡彪汇报，定于小长假后上班的第一天——5月6日开工，请胡彪出席开工仪式并剪彩。听说时间是6号，胡彪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红皮封面印着太极八卦的历书，翻到5月6日，自顾自地摇摇头，皱皱眉又往前后翻了几页，最后停在5号，用食指敲敲纸面，不容置疑地说：

“5号！”

“5号还在放假哩！6号有什么问题么？”陈实不解。

胡彪合上历书放进抽屉，拿一本《求是》杂志盖住，边关抽屉边说：“你们民企啥时候执行过国家的放假规定？我倒不是迷信，这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五千年，总有她的道理嘛。对一些未知的东西，我们不应该轻易否定，对吧？”

“那就5号！我是说你们还在休假哩！只怕胡主任还没上班不好请，但也不敢再往后推时间了。”陈实犹豫着说。

“休假我也让他们来！——哪个胡主任······哦哦哦，你是说办事处胡宗福胡主任啊？”

“是啊，我想二期还得靠他大力支持哩。”

“那你先请一请，看是个啥情况？”。

于是陈实来找徐卫康，请徐卫康出面一起去办事处跑一趟，当面请一请胡主任。徐卫康觉得不妥，毕竟这个项目还没实质性到办事处那个层面，何况5号人都还没上班。

陈实说要不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他有那意思我们再去当面请，至少你也算汇报了吧？徐卫康想想有道理，就拨通了胡宗福手机，还开了免提。

果不出徐卫康所料，听说是邀请他参加奥兰科技5号的开工仪式，胡宗福断然拒绝了：“这是你们桃县营销的项目，我就不参加了。我3月底才到你们那里去了，也跟高远说过，要做好服务，人家陈总不满意，我是要拿他是问的哦！”

挂上电话，徐卫康冲陈实摊摊手，意思是你都知道了，胡主任不参加。

“那你和高行长得参加！”

“哎呀！我这不巧，想利用这个难得的假期去上海看看孙子哩！老太婆都抱怨好多回了，说我光跟她许愿不还愿哩！”

“那可不巧了。”陈实感到有些遗憾，“高行长应该没其他安排吧？”

“没有没有，他值班，最后两天他都值班。”

“那胡县长那里我怎么说？”

“呃······胡县长啊？我肯定要亲自打电话向他汇报请假嘛！”

徐卫康说完，又拨通了胡彪的电话，还是开了免提，汇报了放假打算去上海的事，说实在不凑巧，可能老婆把机票都订好了。胡彪说那你去吧，但高行长一定得参加，这是桃县今年银政企成功合作的第一个项目，很有代表性，也是你农商行服务实体经济服务科技型中小企业的一个代表作嘛，怎么能没有你农商行的影子呢？

徐卫康一连声地是是是，直到胡彪挂上电话。徐卫康又给高远打电话说兄弟你过来下，奥兰陈总在我这儿。其实陈实来之前跟高远联系过，说了来邀请他和徐卫康参加开工仪式的事。高远假装不知道，说陈总到了啊，我马上过来马上过来。

高远过来，徐卫康就说了自己休假的事，请他无论如何代表农商行去参加。高远听说胡主任不来，显得有点失望，说只好二期再去请了，然后爽快地说你放心去看你宝贝孙孙，家里我代表你去就行了，相信陈总也能理解嘛。

陈实忙说理解理解，难得跟家人聚一回哩！

陈实和高远走了，徐卫康掩上门拨通了夫人电话，让她赶紧订4月30号去上海的机票，5号下午回来，有没有打折都要订。夫人有些意外，说你哪根筋通了？你不是说节假日领导带头值班走不开吗？你以前不是喊办公室订吗？今天把我当你办公室主任啦？徐卫康懒得跟夫人纠缠，说办公室的人今天都在参加培训，上课不准用手机，只好麻烦你老人家亲自订回票了，你实在嫌麻烦就让儿子在那边订嘛。

挂掉电话，徐卫康拿根烟出来，放在鼻子跟前嗅着，边来回踱步边想，胡宗福不来，项目不是办事处营销的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是正处级，胡彪是副处级，来了谁是主角呢？陈实可能没想到这一层，他毕竟只是个商人。

想着想着，徐卫康下意识地又打着火点上了烟，忘了早上才跟夫人承诺的最近克制下少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