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之家(2)

    小学生活两步制

    村子里有一所学校，校名叫“江边学校”。在学校读完五年级后，大鹏就要毕业了，然后可以读初中了。当时恰好国家新增设六年级，以前都是五年制的。于是，一部分老师鼓励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留下来多读一年小学，来年争取能考上县里的重点初中。说实在的，大鹏本来是不想留下的，家里也不赞同。可架不住老师们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加上大鹏就是一个木头。所以留下继续念小学。

    你不知道，那时候念高小都得上夜修，晚上两节课。学校里经常停电。又没有发电机。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以为没电就可以不用上夜修了，门儿都没有，学生们自己拿着煤油灯来上学。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学校有病，不拿学生的眼睛当回事。下课的钟声敲响了，同学们成群结队回家去，路边乌漆麻黑，阴风阵阵，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鬼啊！”于是乎，大伙争先恐后向着家里狂奔而去，看不见此处的烟尘滚滚。

    前上下课不是电铃声，是钟声，负责敲钟的是一名校工，大家都叫他“阿二哥”。当时学校的教室都是有年头的砖瓦房，屋顶渗漏严重，墙壁裂缝又多，成了危房，不能再使用了。教室不够用，怎么办？最后学校决定采用“两步制”的教学方针。每个班级只能上半天的课时，教室各班轮流着用，剩下半天由各班班主任做具体安排。同学们原以为这会可以玩个痛快了，提前享受大学生的生活方式，谁想到班主任给大家来了一招：“那半天的时间，你们组成几个学习小组，六七人一组，轮流去同学家里学习。谁开小差回头写差评给你们的家长看。”在“两步制”方针的指导下，同学们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没有学校的监督，同学们就像出笼的野鸡，到处乱窜。女同学还好了，认认真真学习，都不带打折扣的。男同学就不同了，经常处于半学习半玩耍状态，有时候玩疯了，跑到江里集体裸泳，太能闹腾了。想想这一段的学习生活，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咱班的清洁区

    小学六年级的学习生活转眼即逝，大鹏最终以10分之差无缘县里重点初中，于是只好留在江边学校继续读书，学校里也开办有初级中学层次的教育。

    对于大鹏来说，初中的校园生活平谈无趣。唯有一件事至今让同学们倍感欣慰。就是咱们班负责在校园里栽种的小树，已经从当初的小树苗长成今天的参天大树了，还有南山公园那一片小树林，现如今也有十几米高了，郁郁葱葱。积极响应了习总书记所说的建设绿色生态文明强国的号召。说到植树，我们这一代确实很悲剧。种植率高，成活率低。有一次，学校组织学生们在河岸的中央植树，结果没几天，洪水泛滥，当初种下的树苗全军覆没。你Y的在低洼地段种树，这不是找死的吗？没有按照自然规律办事，失败那是自然的了。

    还有另一件事情，令同学们记忆犹新，却也让人很无语。也不知道当初是那位领导的决定，咱们班的清洁区是学校里唯一的一间厕所。天天清洗打扫，而且一扫就是三年，负责到底。你大爷的，哪个孙子“拍板”的，不知道本少爷有鼻敏感吗？三年啊，特难熬，本少爷我容易吗？而且厕所里是没有自来水的，同学们得到附近打水来冲洗。累死人了。也不知道轮换别的班级来帮帮忙。我去----（到天涯海角边）。虽然说劳动最光荣，劳动最美丽。哥们儿，咱别光说不练，你试试？

    对于咱班的清洁区，某些同学私下里颇有微词，但大体上是服从安排，任劳任怨。而且某一阶段曾表现突出，得到校方的肯定与加奖。校长说：“鉴于你们班的表现，学校决定再增加一处清洁区……”

    卖冰棍的小男孩

    弟弟妹妹渐渐长大了。学费已经成为咱家的压力源。人活树死，办法总比困难多。暑假，咱家做起了一门攒学费的生意—卖冰棍（两广一带叫“雪条”）。父亲早早买来十几个保存冰棍的小型保温瓶，每天早上跑到离村子七八里地的冰室批发采购冰棍回来。一般从中午11点钟到下午七点钟都是我们的销售时间。除了定点销售，还有移动销售，小的们（主要是兄弟俩）两手提起装满冰棍的保温瓶，在村子里穿街走巷、四处溜达，时不时地提起嗓门大声喊：“卖冰棍罗!----”出门前老妈叮嘱：“橙汁的七分、绿豆的一毛二、牛奶的一毛五，别记错了。数目不对回家只能吃白饭，罚你没菜吃。”

    于是乎，小的们开始满世界转悠，全村上下每天至少要跑二趟，从岸上到江边西头，再从江边东头回到岸上。村子里蜘蛛网式的道路全走遍了，直到太阳落山了才回家，当然中途卖完了也回家补货，然后继续出去吆喝。

    有那么一回，大鹏在江边的一艘大铁船上（吃水五百顿）。大发“利士”了，卖了十几根冰棍。完后正想离开，突然感觉身后不对，转眼一瞅，我勒个去，一个大家伙在身后虎视眈眈。一条大狼狗，都齐腰了。大鹏的三魂七魄一下子丢了大半，后背阴风阵阵，冰凉透骨，脑子里请来满天神佛救驾。你大爷的，这回玩完了。还好有人及时呼喝住大狼狗，本少爷得以逃生。现如今想起来，心里阴影仍然无限大，到处溜达还是有风险的嘛。

    这项光荣的工作虽然苦点累点，成果还是令人欣慰的。一个暑假下来，小的们的学费有了着落。零用钱也有了着落。老爸说了，每人每月零用钱一元五角，自己看着花吧，本月花光了只能等下月。别老想着纠缠妈妈，长大了要懂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