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尘埃(15)

    第二天我在中山公园等了两个小时，她没有来。初秋的阳光出来了，还有点晒人，我决定一个人去攀爬。

    我坐上开往镇北堡影视城的车，我一上车就看到车上没有座位，我站在台阶上，司机一个急刹，扶手太短我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幸好我用了一招凌波微步踩到了台阶，又用了一招九阴白骨爪及时抓住了扶手，最后以一个标准的马步稳住了身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时乘务员从底座下拉出了一个橡胶桶，她说你坐。我听从了她的意见，结果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公路两边是成排的白杨树，白色的树干，绿色的叶子，像一条两岸芦苇丛生的河，舟行水中，人在画里，让人想起《大话西游》的片头。抬头看天时，是一条蓝色的丝带，延伸到远处越来越窄，天空偶尔有鸟飞过，从蓝色的丝带上画出灰褐色影子，像一把剪刀划断蓝布。我听着手机里《暗战》的背景音乐，想想她就靠在我肩头，我伸出手摘掉一个耳机给她戴上，我的手穿过她黑色的长发，她把头靠在我的肩头，我们看着蓝天和白杨树谁都没有说话。时间停止。

    人们陆续下车，乘务员提示影视城到了，我下车抬头看了藏青色的贺兰山。头也不回地向最高的山峰走去。等我走近才知道贺兰山不是青翠的，而是红褐色的。我看到山脚下的荒漠，石头布满垣面，低矮的骆驼草随处可见，有鸟从沙枣树上飞过。历经艰难我终于爬过山头，翻过山我看到同样的场景，沙枣，骆驼草，石头，沙子。我继续走了两个小时看到了沙漠，我在沙漠边缘站了一会儿，感觉金黄色的沙子在阳光下有些刺眼。我在沙漠里坐了一会儿，沙尘透过眼镜钻入眼睛。我闭了眼，涩涩的眼眶被泪水弄的有些湿润。等眼睛回复正常，我决定离开。

    那天当我重新站在北方民大的门口，看着黄昏靠近，落日余晖里的贺兰山，像我心中的悲伤一样是无法翻越的。我从北方民大的大门走到玫瑰公园，我有兔子般逃离的心和乌龟爬行一样的速度。在我最后一次抬头时，看到先前在北方民大门口马路上坐着化妆的她上了一辆小轿车，而她背后的烟花不停地闪动，爆发出令人心碎的声响，一座学校走过它风云际会的三十年，依旧灿烂。然而一个人到了而立之年，所有称得上青春的东西被岁月剥夺的一干二净。我大踏步地走到玫瑰公园的紫李树林旁的座椅上，安静地坐着，风从耳畔呼呼地吹过。

    我坐上开往银川火车站的公交车时，夜幕已经悄然无声地拉上了，演出还没开始，演员已经散去。我在306上听着小田和正的《再见》，想起小酒馆老板娘的女儿临走时给我磁带，她说她最喜欢的是就是这首，我想起那歌词：一向就是如此，我爱着的只有你。但不久，外面将是白色的冬天。爱，总带着些许伤感，很快会有人将替代我，拥你入怀。